“驸马可不要胡言乱语。”千宇阳闯进御书房,“我怎么没有听闻皇姐喜爱刘诗诗?”
驸马抬起头,悲切的说道:“七皇子不相信微臣的话?难道对于嫣儿的死,你一点都不伤心吗?”
千宇阳目光沉了下来,眼波悠悠的在驸马的脸上转了一圈,这才沉声道:“那是我的皇姐,我虽然伤心,却不能让你们胡乱判罪,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。”
“放肆!”千傲麟眼底闪过一丝温怒,他这个儿子一遇到花影魅便失去了分寸,真是让他失望之极。
千宇阳自知说错了话,连忙跪在地上,他道:“父皇,纵然魅儿染在身上的茶水有毒,那又如何?这丫鬟说的话岂能当真?怎的她说自己不是故意将茶水洒在魅儿身上的就不是故意?”
“再说,魅儿与我只是相交甚好的朋友,岂有驸马所言因为怨毒嫉恨而行凶之说?”
驸马瞪了瞪眼,痛心疾首的说道:“七皇子,你竟然要包庇这个害死你皇姐的凶手!”
“驸马,你口口声声说魅儿是凶手,你有什么证据?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?”
“七皇子,你休得胡言乱语。”
“够了!”千傲麟打断二人之间的争执,目光阴沉的望着千宇阳,“你刚刚那番话是何意?”
千宇阳道,“据儿臣所知皇姐与驸马的感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,儿臣有理由怀疑驸马。”
“你.....”
“驸马,近几个月里,皇姐消受了许多,我曾侧面的打听过,是你对皇姐的态度便的冷淡了,以至于皇姐郁郁寡欢不得展颜。”当初宴会上,千宇阳已经察觉到了千语嫣看见躞蹀玉佩时那落寞的神色,便上了心多加打探,这才知道皇姐的落寞是因为驸马态度的转变。
千宇阳曾试图询问过千语嫣,但千语嫣却不准他去找驸马不要再过问此事,千宇阳无奈,怕惹她生气,便没有在说些什么。
“父皇,儿臣请求搜查公主府。”千宇阳说出自己的打算。
千傲麟扫了一眼驸马,驸马立即说道:“儿臣问心不愧,但若是搜查了公主府,是否也应该搜花影魅的身。”
“公主,你可敢?”驸马看都不看一旁对他怒目而视的千宇阳,而是咄咄逼人的望着花影魅。
花影魅望着她,面上渐渐浮现了一丝淡淡的嘲讽,那嘲讽看在驸马眼睛里,就以为对方已经被她逼到了绝路,不由继续道:“若是你不敢,就只能证明”
花影魅慢条斯理地道:“我问心无愧,又有什么不敢的呢?”
驸马的脸上,就露出一种奇特的笑容,这笑容让在旁边看着的秋蝉的心里,莫名就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,仿佛驸马预料到一定能从自家小姐的身上搜出什么一样,但,这怎么可能呢?谁又能在自家小姐身上放上东西而不被她家小姐发现的呢?
秋蝉走到李未央的旁边,拦在她跟前道:“驸马,你这般咄咄逼人,是想叫我家小姐当众搜身?”
驸马道:“自然不会,为了让七皇子放心,儿臣提议请娴淑妃娘娘前来替长安公主验身,只要娴淑妃娘娘亲自搜查,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就好。”
千宇阳垂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拳头,母妃,希望您不要让儿子失望。
花影魅黑色的眸倒影着千宇阳微僵的脸,那日用药引得娴淑妃说出内心的秘密后,花影魅便知道娴淑妃存了害她的心,显然千宇阳也知道,若他母妃前来搜查,唯恐她会与别人串通。
他在赌,再赌他母妃不会这么心狠,为了陷害自己而搭上千语嫣的命。
驸马的提议千宇阳没有拒绝的理由,而她,也想看看今日的这一出戏幕后操纵的人到底是谁,“好,既然要搜,便该都搜查一遍,万一有漏网之鱼呢?!”说着,她看向原本也在屋中的幻儿,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恐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没错,是该都搜搜。”千宇阳搭茬道。
驸马扫了一眼幻儿,道:“不仅是公主府的丫鬟,花影魅身边的丫鬟也该查搜查才是。”
“好!”花影魅看了小小与秋蝉一眼,自是不担心她们会被人算计,就幻儿这样的丫鬟又岂能近的了她们的身。
“来人,将公主府从上到下搜查一遍。”千傲麟眯着眼,既然双方都以同意,那么他乐的置身事外。
顺天府尹与刑部尚书带人前往公主府,在他们离开之时已经命人将公主府团团包围不许任何人进出,并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看守了起来,她们中若真有可疑,自然没有时间去消灭证据。
御书房后的单间是供千傲麟休息的,千傲麟大方的让众人进去搜身,娴淑妃还未赶到御书房,几个丫鬟先去搜了身。
幻儿路过小小身边的时候撞了她一下,花影魅呲笑的抿了抿嘴。
秋蝉是第一个被搜查的,嬷嬷并没有在她身上搜到什么,然后是小小,搜查小小的时候,幻儿微微的抿了抿嘴,她刚刚那么一撞已经将东西放在了她的身上,见嬷嬷此时正摸着小小的腰身,不由得垂眸掩下嘴角微弯的弧度。她已经料想到在小小身上搜到东西的画面,然而,嬷嬷却摇了摇头,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什么!?
幻儿心中一跳,垂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,哪里出了问题?她刚刚明明已经将东西放在那丫鬟的身上了啊?
幻儿手脚发凉,只觉得是侵入了冷水中一般冷到窒息,她浑身发寒的看着嬷嬷走到自己身前,头脑一时似是被蜜蜂充斥在其中一般,嗡嗡作响,竟已经无法在思考了,“皇上,搜到东西了。”直到嬷嬷一声禀报,她这才清醒了过来,面对千傲麟阴鸷的目光,只觉得浑身上下甚至就连灵魂都剧烈的疼痛着。
千傲麟挥手, 让太医前去检验从幻儿身上搜到的东西,太医小心翼翼的打开黄纸,用药勺挖起一小堆粉末放在汤匙上,滴上水,取出银针插在其中,不过片刻,银针依然全黑。
幻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,浑身剧烈的颤抖着,惶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说,是谁指使你谋害公主的。”千宇阳对着幻儿怒目而视,目光锐利的似是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两个血洞来。
幻儿跪在地上,目光飘忽,滑过驸马,最终落在花影魅身上,花影魅微微挑眉,便听幻儿道:“公主,公主救救我啊。”
千宇阳实在没有想到,对方竟然咬着花影魅不放,一时不由得怒上心头,“你个该死的奴婢,你若还不说实话,小心大刑伺候。”
“七皇子,父皇还没有发话,哪里轮到你开口。”驸马冷冷说道。
千傲麟不愉的望了一眼千宇阳,千宇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怒火,低头道:“父皇,儿臣逾越了。”
千傲麟冷哼了一声,疾言厉色的问道:“花影魅,你作何解释?”
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对方是大公主府的丫鬟,说到收买,也轮不到被我收买。”花影魅漫不经心的说道:“若对方一口咬定是我所为,皇上大可以对她用心,我记得慎刑司有一个刑罚,是将人的手指甲脚趾甲一个个的拔下来,然后在上面撒上盐水,在烧红两块铁板,让被扒了指甲的凡人站在上面,让指甲上的血流到铁板上,鲜血被炙热的铁板蒸发,发出吱吱的声音。幻儿若是熬过了这个刑罚,依旧一口咬定是臣女所为,臣女也无话可说。”
花影魅淡淡的话音带给众人无限的寒意,这残酷的刑罚地方却这么轻慢的说出来,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。她嘴角一直挂着笑容,面若艳阳般光芒璀璨,但她钉在幻儿身上的眸子,却宛若万年不化的冰川般,冰冷刺骨。
光是想想这刑罚,幻儿便觉得难以呼吸,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,但亲眼看见自己指甲被拔,血肉模糊的走在铁板上的画面,却是让人生不如死。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,还是精神上的折磨。
“皇上,皇上开恩啊,奴婢,奴婢....”
“幻儿,嫣儿是这般的信任你,你竟然会被人收买毒害她,你若还有一点良心,就说出幕后主使,以慰嫣儿在天之灵。”驸马突地出声打断幻儿的话,幻儿抬头目光绝望的望向驸马,最终闭上眼睛,毅然决然的说道:“皇上,是长安公主收买的奴婢,奴婢一时被猪油蒙了心,奴婢自知罪不可恕,愿意以死赎罪。”
说着,幻儿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不顾一切的向着一旁的柱子撞去,千宇阳反应迅速,一把抓住幻儿的手腕,手臂一收,将她扔在地上:“想死?”
“父皇,这丫鬟竟然一心寻死,显然是唯恐自己撑不过刑罚吐出真正的幕后主使,儿臣恳请父皇下旨,让慎刑司审问这个丫鬟。”千宇阳冷笑一声,对于谋害了他的皇姐并且陷害花影魅的丫鬟,他丝毫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,对方不是信誓旦旦的将一切都推在了魅儿的身上吗?那么就算是她最后依旧不肯改口,他也要让对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