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,千泓焰最后被废除了爵位,真正变成了发配,依旧还是围城,那个寸草不生,那个贫瘠不堪的地方。
慈宁宫,花影魅讨好的捏着太后的肩膀,嬉皮笑脸的拍着马屁:“皇祖母的演技真棒,连我看了都吓了一跳呢,那威严,那气势,嗤嗤~”
秦嬷嬷捂嘴偷笑,太后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,笑骂道:“你就折腾吧,不过那千泓焰也是活该,竟然敢将主意打在你的身上,真是死不足惜。”
想起千泓焰给花影魅下药的事情,太后依旧有些后怕,还好她将秋蝉那丫头派代了她身边,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太后就是个护短的,花影魅让人羞辱了千泓焰就羞辱了,只要花影魅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就好。
今日的事情说白了就是花影魅,千宇阳,太后合演的一出大戏,目的就是让前泓焰一招过后永远无法翻身。
......
剥夺了爵位之后,千泓焰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中,最晚十日后,必须遣散下人奴婢,带着少数的家眷与家奴前往围城。
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,但从京都前往围城的这段路上,不仅道路崎岖,山贼更是多如牛毛,他想要平安无事的到达围城,简直是比登天还难。
他不甘心,不甘心,凭什么自己会落得如此的下场,为什么会这样?到底是哪里出了错?
他完全没有想过,他之所以落得如今的下场,只是因为他曾让一个他认为毫无用处的女子命丧了黄泉。
花府,花影魅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微微出神:花影魅,千泓焰欠你的,我已经连本带利的讨了回来,他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视的一切,这样的活着于他而言,便是生不如死。
夜深邃,寂静无声,千泓焰坐在重兵把守的书房里,书房中都是他养在府中的谋士,他养了他们这么久,他们是时候该为他效力了。
沉默了许久,终于开了口:“二皇子,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个花影魅重新定位。”
千泓焰发生那件事之后,他们一直在思考,京都这里是什么地方?皇城脚下,就算是对方在嚣张也不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折腾,可那日却突然出现了刺,杀了侍卫掳走了千泓焰,却并非为了杀他, 而是为了....
若这件事是千珏昭做的,对方一定会在羞辱了他之后痛下杀手,绝对不会留下活口,而根据他们与千珏昭交手这么长时间来总结的经验来看,这种事情并非千珏昭会做的。
“你的意思是?”千泓焰心中一凸,只觉得有什么地方豁然开朗,但却依旧有些理不清思路。
“二皇子。”对方沉吟着开口:“本来属下也只是怀疑,但今日之事却证明了我的怀疑。”
“花影魅依旧是处子之身,也就是说,二皇子与她并没有发生什么,但是在您的记忆中,事情却不是这般,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....”
“花影魅发现了您的人给她下了药,并且解除了药效,但是将计就计的假装中了招,让您的人误会。您去了之后,她反而给您下了药。”千泓焰面色阴冷的没有说话,那人接着说道:“若您中了招,自然不能离开花府,那么后来出府离去的人会不会是被人假扮的?继而假装您被人劫持,引诱官兵...”说到这那人便没有再说下去,因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,千泓焰从未将花影魅放在眼中,即便她突然的崛起,依然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有些才情的女子罢了。
就因为没有将她算在其中,他才一直以为想不明白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此时听到这样的说辞,所有的疑问与盲点瞬间被解开了,但这样的结果,却让他比千珏昭算计还要的窝火愤怒,被一个自己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人算计了,而且是在他算计对方不成反被算计,这样的耻辱,让他面目狰狞扭曲了起来,花影魅,害他陷入如此境地的人,竟然是花影魅?
那么今日....
如一切都是花影魅所为,那么今日的事情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?她从那日给他下药起就已经预料到他会向父皇求婚,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?
“千宇阳!”电光火石的一瞬间,千泓焰突然想起了千宇阳,他不相信花影魅会有如此的谋略一步步的将他引入陷阱之中,那么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指点撑腰,而那个撑腰的人是谁,已经很是明显了。
若非千宇阳提前知道,他又怎么会如此恰巧的来到御书房,并那么巧合的听到他们之间的话。
原来一切都错了,他与千珏昭斗了这么久,一直隐藏最深的,却是千宇阳!
千宇阳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,如今他正与自己的母妃品着茶点。
“母妃,今个儿你怎么有兴致叫儿臣闲聊。”千宇阳拿起茶盏,闻着这茶香,恩,是他最喜爱的太平猴魁,还是在母妃这里舒心,什么都是他最喜欢的,茶水是,糕点也是。他吃了这么多家的玉寇糕,就母妃宫里做的最合他胃口,就连芙蓉阁都比不得。
娴淑妃悠悠的叹了口气,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,但气韵却在岁月的磨练下越发雍容典雅,身上暗色系的绣金暗纹衣裙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,乌黑浓密的发丝挽在脑后,她捏起一块玉寇糕,轻声慢语的开口:“阳儿,娘还记得小时候你为了多吃这玉寇糕,偷偷的将它藏在怀中,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拿出开吃,结果啊,却涨了一口的虫牙,还好你那个时候小,还没有换牙,要不然此时可有你受的了。”
“儿臣怎么不记得,哈哈哈,小时候那是爱吃的不得了,不过自从得了那次的教训,纵然再喜欢,也不敢那么没有节制的吃了。”想起小时候,千宇阳怀缅的笑了笑,其实母妃不知道的是,这玉寇糕他纵然喜欢吃,可多拿些却不是为了自己,那个时候他养了一只小动物,棕色的毛发大大的眼睛蓬松无比的尾巴,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耐人的小家伙,可是他怕母妃不让他养,便偷偷的养在殿外面,每到夜深人静才将玉寇糕喂给它吃,只是它的个头太小,吃不了多少,他怕被人发现,每次就将剩下塞进自己的肚子里。
可是后来不知怎的,它再也没有出现过,为此他足足难过了好一阵,那个时候因为晚上随着小家伙偷偷吃玉寇糕,让他长了虫牙,疼的他难受的很,被母妃问起来,觉得自己养的小动物不仅丢了自己还长了虫牙有些丢人,便没有提那小动物的事情。
后来,他再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,看见的却是它被人剥了皮,被做成了毛领,而他永远记得,那个手拿着小家伙的皮,任由鲜血流淌在手上却满眼喜悦的人,便是那已经渐渐被人取代的赵长月。
那段记忆已经有些久远,久远到他都有些忘记那个让他倍感寒冷,恐惧绝望却无能为力的时刻,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天。
快乐的记忆总是伴随着痛苦的回忆,似乎你的喜悦太过张扬就会触碰到近在咫尺的苦痛。
千宇阳脸上的笑慢慢收敛,他喝了一口太平猴魁,用茶水冲刷掉脑海中的记忆,他望着娴淑妃,问道:“母妃怎么想起了过去。”
娴淑妃望着笑着摇了摇头,“人老了,就是爱缅怀过去的时光。”她垂头望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寇糕,道:“你看看这小小的玉寇糕,味道馨甜,吃下去唇齿留香,是难得的吃食。但这样的东西若是没有节制一味的任由自己的性子来,那么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。”
千宇阳微微皱眉,他总觉得自己母妃话中有话,他放下手中的茶盏,平铺直叙的问道:“母妃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你从小就聪明,岂会不明白我的意思,阳儿,有的人是你不能喜欢,不能沾染的。”娴淑妃加重了语气,嗓音微微颤抖,今日御书房中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,她的阳儿,她的阳儿怎么能求皇上将花影魅赐给他。花影魅,那是皇帝心中一根刺啊,只要她活着,那根刺就会慢慢的渗入心脏的之中,越来越深,越来越深。
若不是顾忌太后,皇上怎么会容忍她到现在。她可以想象得到,等到太后仙逝的那一天,便是花影魅命丧黄泉的那一刻。
皇上虽然宠爱阳儿,但却不会为了他放过花影魅,到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必定会产生矛盾,一个要杀,一个要护,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夫君与儿子陷入对立的局面呢。
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,所以只有在源头上解决问题,只有在她的阳儿还没有彻底沦陷的时候,将他从未来的深渊中解救出来。
千宇阳这个时候算是听懂了他母妃的意思,他的母妃竟然不喜欢魅儿,竟然不允许他迎娶魅儿,“所以母妃,您安排刘诗诗成为我的侧妃,就是为了让我不能跟魅儿在一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