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启反问:“你也去过现场,你觉得卢涛是个怎样的人?或者说生活习惯如何?”
钟锐想了想说道:“他家里乱糟糟的,到处都是难闻的馊味,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,不过这跟他的案子有什么关系?”
宋启冷冷一笑:“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,洗澡的时候连身体都不打沐浴露,会单独给下面打沐浴露清洗吗?”
“更何况,根据时间推算,卢涛回家仅仅十分钟就触电死了。”
“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急急忙忙给自己冲了一个澡,却细致的清洗了下面,这合理吗?”
钟锐不由一愣,“你的意思是说,有人在他死后,故意给他洗了个澡?还用沐浴露单独给他清理了下面?”
宋启点头。
钟锐随即反驳:“但你的说法毫无根据,他也有可能对自己下面格外关注,重点清洗也不过分。”
“而且如果凶手用触电事故谋杀了他,为什么要给他洗澡?还要打沐浴露清洗下面?这不是画蛇添足、自找麻烦吗?”
宋启摇头:“一个单身独居的青年,如果不是准备与女人发生关系,一般不会刻意清洗下面。”
“更何况你都说了,他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,怎么会重点关注那里?这不合理。”
“我猜凶手给他重点清洗那里,是想洗掉某种证据。”
“而为了掩盖这一点,又不得不给他全身洗澡。”
“凶手想掩盖什么证据?”钟锐眼睛骤然瞪大,“难道凶手在卢涛死后,还非礼了他?”
“你等一下,我马上让法医检查一下尸体的后门……”
钟锐刚要打电话,宋启赶紧拉住,尴尬道:“谁说凶手一定是男人了?万一是女人呢?”
钟锐不由一愣,“凶手是女人?情杀?”
“可据我所知,卢涛并没有感情史。”
“难不成……他叫了上门服务?”
宋启哭笑不得说道:“钟队,你的想象力丰富程度,现在已经超越我了。”
钟锐面露不悦抱怨:“那你倒是说啊,总是卖关子吊人胃口……”
宋启摇头:“有一些疑点我还没想明白,暂时给不了你答案。”
“不过至少可以说明,卢涛的死很有可能是人为。”
“先走命案程序吧,尸体千万不要火化。”
钟锐面露难色,“仅凭一个指甲钳,以及包皮处残留的沐浴露,很难把事件定性为命案,我试着跟上头争取一下吧。”
从市局出来,宋启来到齐海银行正对面的大楼。
曹德猛像个专业狙击手,匍匐在楼顶天台上。
左手拿着望远镜,对准邹大福的办公室,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右手拿着照相机,随时准备抓拍关键画面。
“怎么样,有收获吗?”宋启问道。
曹德猛摇头:“目前来说,没有。”
“这家伙跟没事人似的,一来办公室就疯狂批阅文件,还把几个下属叫进来开会。”
宋启拿对讲机呼叫曹德彪:“彪子,你那边什么情况?”
曹德彪被宋启派到银行家属院,负责监视邹大福家人的动向。
片刻过后,对讲机传来曹德彪结结巴巴的声音。
“没,没,没什么异常。”
“娘们出门逛街买菜,然后就待在家里做家务做饭。”
“老头去了一趟医院,买了一堆药品,现在也回家了……”
宋启眉头一紧,“老头买的什么药,能看清楚吗?”
曹德彪嘟囔:“这,这,这我上哪看清楚啊,能知道是药品就不错了。”
“大不了我回头去医院查一下,老头叫,叫,叫什么名来着?”
宋启说道:“邹红星,你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曹德彪不屑道:“知,知,知道了……”
切断通话,曹德猛不解问道:“你为啥这么执着于邹大福谋害卢涛呢?”
宋启淡淡吐出两个字:“直觉。”
曹德猛愕然,“你是警察啊,怎么能凭感觉办案,万一直觉错了呢?万一邹大福是冤枉的呢?”
宋启反问:“如果你是邹大福,卢涛已经把你全家逼到悬崖边上了,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,你会怎么做?”
曹德猛脱口而出:“我肯定弄他啊!他都要我全家的命了,我怎么可能留着他快活?”
“那不就得了。”宋启看着邹大福办公室窗口,“邹大福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曹德猛质疑道:“可仅仅一晚上的时间,他就从一个软柿子成长为高智商杀人犯了?他总得有个心理变化的过程吧?”
“哪怕是我,也做不到变化这么快。”
“更何况,卢涛是被电死的,还被警方初步认定为意外事故。”
“这么精妙的杀人手法,他一个银行家能做到吗?”
面对质疑,宋启摇头:“我不清楚,还得继续观察,时间久了,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。”
与此同时。
行长办公室。
邹大福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,看着抽屉里那一沓练习钞出神。
练习钞是专门为银行柜员练习点钞用的道具。
除了图案不一样,其纸张材质、厚度、尺寸与真钞一模一样。
在银行内部,练习钞的领用也有严格规范,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。
邹大福利用职务之便,从库房偷偷拿了一沓练习钞。
没有人知道,他悄悄在练习钞上涂了毒!
也就是昨晚他偷偷溜出去买的剧毒农药百草枯!
邹大福之所以这么做,是想利用卢涛练习点钞的机会,神不知鬼不觉把他毒死。
百草枯虽然剧毒,但却不像敌敌畏那样疾风骤雨。
它的毒发过程是慢性的,能最大化让人感受痛苦,而且没有解药。
邹大福就是要用这种方式,让卢涛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,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!
正在这时,办公室主任敲了敲门,毕恭毕敬问道:“行长,您找我?”
邹大福猛然回过神,故作镇定问道:“卢涛今天怎么没来上班?”
办公室主任尴尬道:“他没跟我请假,我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,估计昨晚又出去鬼混了。”
“您放心,我这就给他记旷工,罚他半个月工资!”
邹大福摇头:“记旷工可以,但罚半个月工资就有点过了。”
“他的业务水平还是有待提高,你多想办法帮他提升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