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人餐,量少得可怜,甚至都不如五块钱的盒饭。
如果按照莫浮生平时的吃饭方式,大概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干完。
二虎迟迟不来,他不敢过早吃完,只能尽量细嚼慢咽。
反正贵族们吃饭普遍都慢,倒也没有引起服务员的注意。
一小时过去,还不见二虎的影子,莫浮生急了。
盘子里就剩几颗荷兰豆,连叉子都要被他舔出火星子了。
旁边服务员实在忍不住,上前问道:“先生,需要加餐吗?或者点杯饮品?”
莫浮生干咳几声,故作镇静道:“我今天嗓子不舒服,给我再来点柠檬水吧。”
“好的,先生。”
服务员刚要转身,莫浮生急忙喊住,“等等,柠檬水多少钱?”
“先生,柠檬水是免费的,不要钱。”
“哦,那多给我来一杯吧……”
“好的。”
服务员转身翻了个白眼,心想这货也太抠了。
一盘意面吃了一个多钟头,喝了个水饱。
干这么些年,就没见过这样的……
又过了二十分钟,柠檬水都续了三次,还不见莫浮生结账。
服务员终于看不下去了,冷着脸催促:“先生,我们还有半小时就打烊了,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?”
“稍等一下,我还有个朋友马上过来。”
第一次下血本装逼,结果出了大糗,莫浮生脸上火辣辣的。
但这个时候必须保持镇静,绝对不能交实底,否则以后没脸混了。
只是今晚这盘意国面属实不够塞牙缝。
再加上喝了三大杯柠檬水。
之前吃的那点也消化差不多了,肚子饿得咕咕叫。
当晚十点。
临近西餐厅打烊,工友二虎总算姗姗来迟。
他穿着一身沾满泥渍的迷彩服,拎着个掉绿漆的军用水壶,大摇大摆走进来。
周围的人和服务员看到他,一个个露出怪异的眼神。
二虎一屁股坐到莫浮生对面,放开嗓门大声问道:“勇哥,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吃饭?”
“还穿上洋装了,整得挺有派头啊!”
“这是你要我带的三百块,下月发了工钱记得还我哈!”
说着,他把水壶往桌上一搁,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三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。
周围看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,莫浮生如坐针毡,急忙说道:“你小点声!这是高级场合,注意素质!”
“另外,出门不要叫我勇哥,我现在的名字是莫浮生,以后要叫我‘莫老师’,明白吗?”
莫浮生原名莫大勇,因为嫌弃自己名字太土太俗,直接到户籍部门改了名字。
新名字的灵感来源于“浮生若梦”这个词。
他觉得自己是个有梦想的人,这个名字非常符合他的人设。
但认识他的人,还是习惯叫他“莫大勇”,“大勇”,或者“勇哥”。
二虎跟他是同村,年龄相仿,又同时在齐海打工,算是铁杆哥们。
看到莫浮生突然的转变,二虎哈哈一笑。
“得了吧勇哥,你这初中都没毕业呢,还给自己整上文化人头衔了。”
“你懂个屁!没学历并不代表我没文化。”
“如果不是我家太穷上不起学,说不定我早就博士毕业,在大学里教书了。”
莫浮生翻了个白眼,一把夺过钞票,悄悄拿到桌子底下捋平。
绝对不能让服务员看出来这是血汗钱……
二虎挠了挠头,“啥叫博士啊?”
“就是文化人当中最高的学历!”莫浮生叹了口气,“唉!跟你这种人说不明白,对牛弹琴!”
二虎嘿嘿傻笑:“莫老师,我今天为了给你送钱,可是走了十几里地,来都来了,你总得请我吃个夜宵吧?”
西餐厅要想满足二虎的饭量,没有五千块钱下不来。
莫浮生赶紧解释:“不是我不想请你吃,是因为人家这里马上打烊了,咱们还是去夜市吃吧。”
二虎点点头:“也行,我看连个筷子都没有,刀叉也用不习惯,还是夜市撸串子过瘾。”
在服务员注视下,莫浮生摸出了全部的六百块结账。
服务员收了钱直摇头:“对不起先生,还差三十五元。”
“啊?”莫浮生尴尬到脚趾头抠地,“那个……能不能给我抹个零头?”
“对不起先生,我们这是西餐厅,要对账开发票的,没法给您抹零。”
服务员表面态度气,实际上内心已经吐槽八百遍了。
穷鬼吃不起西餐,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,丢人丢到姥姥家了。
无奈之下,莫浮生又跟二虎借了五十块钱。
直接拍到桌子上,说了句“不用找了”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这次贵族体验彻底宣告失败,让他极为不爽。
上流社会的优雅气质,是要靠雄厚的财力支撑的。
但他并不死心,心中默念十遍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。
“勇哥,哦不,莫老师,咱就是普通小老百姓,踏实干活挣钱,安稳过日子就得了呗,干嘛非要往上流社会挤?”
“我觉得喝啤酒撸串子就挺好,西餐那些牛排咖啡啥的真不稀罕。”
路边烧烤摊,二虎苦口婆心规劝。
莫浮生反而更加恼火,严辞呵斥:“你懂什么!”
“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,一种举杯邀明月,长川照晚霞;一种跪地捡碎银,油盐酱醋茶。”
“正所谓,生如蝼蚁,当立鸿鹄之志;命比纸薄,应有不屈之心。”
“我已经觉醒了,绝不甘愿一辈子在底层摸爬滚打。”
“终有一天,我会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,睥睨天下!”
二虎听得云山雾罩,猛灌一口扎啤,“莫老师你这太厉害了,出口成章,我自愧不如。”
“我脑子比较简单,活着是山炮,死了是肥料,就这样凑合过吧,不考虑那么些有的没的。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,一场夜宵不欢而散。
莫浮生没再说什么,丢下二虎直接走了。
心情的急转直下,让他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。
回到工棚躺下,莫浮生回忆着前天晚上第一次作案的场景,心中无限感慨。
似乎只有在作案的那一刻,他才有运筹帷幄、主宰一切的成就感。
杀人之后还能骗过警方找到替罪羊,这种完美犯罪也只有天才才能完成。
是时候让自己的才能尽情发挥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