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杳杳走后,吴凌立即凑了过来,说:“老远都闻道那股子茶香了,端的倒是有模有样的。”
我捏了捏眉心,没说话。
“你给她什么了,我瞧着人家挺开心的。”
我如实说了婆媳秘籍的事。
吴凌翘起大拇指,调侃道:“雪中送炭,还是白经理有办法,但她要反悔了怎么办?”
林杳杳不笨,有了这本婆媳指南,跟沈华兰打成一片是早晚的事,荣域总裁夫人和一个小项目,孰轻孰重,她又怎么会分不清。
“你不高兴吗?”
我怎么会不高兴呢,就林杳杳那个态度,荣域十有八九是不会撤我们的资了。
就是一想到一张好牌就这么给出去,我心有不甘啊。
先前我还指望用它来赚大钱的。
“回去等消息吧,”我安慰吴凌,“今晚许是能睡一个好觉了。”
是夜,我折返小区,刚到楼下,就看到了从另一侧走来的周庭柯。
男人身着两粒单排海军蓝羊毛西服套装,衬托的整个人高挺笔直,站在皎洁的月光下,一副方端君子的清冷模样。
我顿了顿,主动打开话匣子:“来找林经理?”
我是想试探一下两人有没有见过面。
周庭柯微微颔首,跟我并排进了楼道,好一会询问道:“攻略是你给的?”
看来两人是见过了。
我实话实说:“周总定金都付了,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来。”
“你倒是考虑周全。”
他声线很平,听不出好赖。
我也没谦虚,笑着说:“我一向言而有信,时间久了周总自然会明白。”
我还是想把话题引到合作问题上。
但周庭柯却没有立即接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。
没有松口的意思。
电梯门开,我们前后脚上去,我莫名的有些气馁,手也情不自禁摩挲了两下左手的腕带。
“谁送的?”
我疑惑的看向周庭柯,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,才知道他指的是腕带。
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一直爱不释手,难不成是传家宝?”
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我爱不释手的,就忽然觉得腕上有些烫,烫的我很不舒服。
又听见周庭柯用戏谑的口吻道:“释东这么寒碜?”
看来是误会腕带是释东送的了。
我低头看着脚尖,扯着袖口遮住腕带,没接他的话。
心里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,扯的我心肺有点疼。
“白经理手段高明,又何必托林杳杳找我说情?”
听到重点,我强压着心口的不适,仰头看向周庭柯,说:“周总,你我都清楚项目的独特性,何必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。”
“一点小事?”周庭柯忽然加重了语气,清冷的瑞凤眼里竟闪过了一丝委屈。
是我看错了吗?
“怪我用词不当,”我识相的改口,“我的意思是,游戏上线后,一定会让周总的付出有所回报。”
跟吴凌久了,我也学会了画饼。
周庭柯闻声冷嗤一声,反问道:“会有那么一天吗?”
我心口突然“咯噔”了一下,顿了几秒后,迎上了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试图探究出一二。
但很可惜,什么都没探出来。
我声音很轻:“会的。”
男人讥诮:“目的到了。”
我紧张地攥紧手心,强迫自己镇定,然而看向周庭柯时,才知道他说的是我楼层到了。
我暗暗松了口气,露出一个商业假笑:“周总好梦。”
周庭柯没应声,可眉宇间,却没了方才的戾气。
我靠在墙边,好一会才缓过劲来,立即给吴凌去了电话。
“真的不撤资了?”吴凌咋舌,“这两天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了。”
我揉了揉太阳穴,说:“林杳杳的话,总归比我们有用些。”
吴凌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。
那意思我明白,林杳杳的情,哪有那么好承的?
果不其然,危机解除的第三天后,林杳杳主动找到了我。
小姑娘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,饶了半天才说主题:“音洛姐,这两天我把周夫人的喜好熟读了个遍,你说,我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实践实践?”
原来是要我给她和沈华兰创造机会来了。
我联想上次沈华兰邀请我去家中吃饭的事,说:“这样,一会我们去趟超市,你买些礼品,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半山别墅。”
林杳杳眨了眨眼,惊讶道:“可以吗音洛姐,会不会太唐突了?”
林杳杳建议我提前给沈华兰打个电话。
说是建议,不如说是想让我探个口风。
我想了想,人情总要还的,也就照做了。
电话那头,沈华兰挺高兴的,可提到林杳杳后,马上就换成了另外一种口吻:“别,看着碍眼。”
我送佛送到西:“阿姨,母子情重,你要替周总考虑,况且林经理心里惦记您,这份孝心还是十分难得的。”
沈华兰这才松口。
于是下班后,我跟林杳杳一起来到了半山别墅。
看着古色古香的独栋别墅,林杳杳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,整个人目瞪口呆的。
沈华兰迎出来时,她还盯着门口的罗汉松出神。
我急忙提醒:“林经理。”
林杳杳这才涨了些眼力见,主动过来打招呼:“阿姨,初次见面,我备了些薄礼,请您笑纳。”
沈华兰看着林杳杳手中拎着的印尼燕窝,脸色算没太难看。
但进屋后没一会,她却提了一个刁钻的问题:“家里做饭的阿姨临时有事回家了,这晚餐只怕是吃不成了。”
言下之意,今晚没人做饭。
我抿了口茶,偷偷给林杳杳递眼色,她立即会意,主动请缨道:“阿姨,我平时都是自己下厨,您要是不介意,晚餐就由我来准备吧。”
沈华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:“你会做饭?”
林杳杳看了我一眼,点点头道:“会烧几道家常菜。”
沈华兰拿出婆婆特有的,懒洋洋道:“那就有劳林小姐了。”
林杳杳乖巧的进了厨房。
沈华兰也没闲着,领着我去后院看三角梅。
不是一颗,而是成片成片的,枝繁叶茂,甚至比市面上那些看上去更为茁壮。
显然是用心养护的。
而在这一片嫣红之中,一颗白色的三角梅显得格外扎眼。
像极了先前我养在公寓里的那一盆。
那盆在周庭柯眼里纯属浪费时间的情侣盆栽。
“你说C位那盆银边白吗?”沈华兰笑眯眯道:“谁知道呢,花匠说是庭柯从外面请回来的,可能这样搭配起来更有美感?”
请回来的,那大概不会是我养的那一盆。
我记得房东曾明确跟我说过室内的摆设都已清空,也包括这盆花。
大概只是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