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愿意为章四夫人多等一会儿,于是我朝那位佣人点头道:“好,那我在这里等她,让夫人慢慢来不用着急。”
“车里冷,白小姐,进家里等吧,我给你倒杯热奶茶暖暖身子。”佣人却不肯走,一定要带我进里面去。
其实我是不愿意进门的,章四夫人很疼我对我很好,可是章老爷不喜欢我,从一开始见我就不喜欢我,后来在路上偶遇章四夫人她安抚我的那一次,我甚至从章老爷的眼睛里看到了敌意。
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戒备和敌意那么重,但我既然知道人家不欢迎我,我就不要主动去人跟前招嫌了。
“没事,我不冷,不麻烦了。”我笑着推辞。
“那怎么能行呢,夫人特意叮嘱了要照顾好白小姐,白小姐你在这里不行的,还是跟我进屋去吧,不然夫人会怪罪的。”佣人的脸上带了点愁。
我明白,她是怕被章四夫人追责,就宽慰她:“放心吧,我会跟夫人解释的,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佣人的脸更加愁苦。
就在此时,一个壮壮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,带着惊喜的:“白姐姐,你来啦?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呢?快快,跟我进去玩。”
是章庭远,他直接上手拉开我的车门,挽着我的胳膊把我带进了章家,还一路带进了上次那个暖阁:“这里暖和,还有好吃好喝的,白姐姐快里面坐。”
我能拒绝佣人,却拒绝不了热情的章庭远,就这样,我坐在了章家的暖阁里,面前放了一碗刚刚炖好的奶茶,以及满脸憨笑的章庭远,一时有些恍惚。
如果说小野是我的小太阳,总是给我力量,那小远就像是一片宽厚的土地,让我觉得平和又安全感满满,可以很放松很舒适。
就像章四夫人给我的感觉一样。
“白姐姐你别只顾着看我,快尝尝这正宗的牛奶茶。”章庭远又憨憨一笑,提示我快点喝奶茶。
“好。”我低头,尝了一口热腾腾的奶茶,只觉得入口醇香。
就在此时,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:“小远,家里是来人了吗?”
这个声音有点耳熟,却让我的心瞬间提起,原本的担心果然发生了:我还是撞上章老爷了。
“是啊,是白姐姐来接妈去逛街呢。”章庭远丝毫未察觉我的脸色变化,朝走进来的章老爷笑道,“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个白姐姐。”
我也赶紧站起身来,礼貌地叫了一声:“章老爷。”
原本我以为章老爷看到我会很厌恶,不会愿意在这里多待,顶多打个招呼就走了。
可我没想到,他看到我,居然走了过来,并且在我面前的位置坐下,一双眸子落在我脸上:“我当然记得白小姐,坐吧。”
我刚刚在椅子上坐定,又听到他开口问了一句:“白小姐不是京港人吧?老家是哪里的?”
他不仅坐下了,还开口盘问我的信息,这让我更加意外了。
他这是要做什么呢?
查我户口吗?
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:“对,我不是京港人,老家是蚌城的。”
这些基础信息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,或许,我并不介意被章老爷查户口。
章老爷点点头,嗯了一声,佣人送上来一碗热奶茶,他低头去喝。
我见他不再问了,就也闭上了嘴巴,章庭远就又开始催我:“白姐姐,你别只顾着说话,快点尝尝奶茶呀,凉了就没有那么香了。”
“好。”我也低头喝奶茶。
这奶茶是煮出来的,奶香四溢,醇厚咸香,我品尝了一口,就朝着满脸期待的章庭远由衷地竖了个大拇指:“好喝。”
“是吧,我就说这个是正宗的。”章庭远笑得得意,那双丹凤眼微微弯起。
就在此时,章老爷又突然开口了:“白小姐之前没在京港生活过吧?”
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然也有点奇怪,我赶紧放下汤匙回答:“有过的。”
“哦?你之前在京港生活过?是几岁的时候,你现在还有记忆吗?”我的答案似乎超乎了章老爷的预测,他露出了一点诧异,追问了好几句。
这个追问也很奇怪。
我在京港生活是大学时期,那个时候二十岁左右,距离现在也没有几年时间,我也没得失忆症,怎么可能会没有记忆呢?
“是的,我大学是在京港上的,在京港有四年时间。”虽然心中不解,我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。
“哦,原来你大学也在京港。”章老爷脸上的诧异减淡,然后又问,“那大学之前呢?你有没有在京港生活过的记忆?比如,小的时候,三四岁的时候。”
一般人根本就记不得三四岁时候的事情,除非是发生过什么深刻的记忆。
我也不例外,三四岁时候的记忆早就很模糊了,唯独记得奶奶带着我到处捡瓶子捡垃圾,记得那只咬我的狗,也记得那些嘲笑我是收破烂的小孩儿。
可这些,也都是在蚌城的回忆,我幼时从未来过京港,更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。
我摇摇头。
章老爷似乎松了一口气,终于不再追问了。
“爸,你怎么一直问白姐姐这些事?谁能记得自己三四岁时候的事情啊,我就记得那个时候我的牙坏了还要偷吃糖,结果被你揍了一顿,超级疼!”章庭远一直在听我和章老爷说话,忍不住插了一句。
“揍你还不是为你好?每天晚上嗷嗷着牙疼的人是你,不疼了就头糖吃的人还是你!一点记性不长,你爸还是揍轻了。”章老爷还没说话,门口就传来一道温柔的嗔怪。
我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来了精神,立刻抬头看去。
只见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,披着一件紫色披肩的章四夫人正站在那里,她唇角含笑,目光朝我看过来,温柔又亲切:“洛洛,你来啦。”
她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,我一看到她,就觉得心里甜得冒泡泡,情不自禁站起身,快步去迎她:“是啊,来了有一会儿了。”
可我分明觉察到有一道带着寒意和戒备的目光黏在我后背。
是章老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