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死娘改嫁,还要寄人篱下。”

    “要不,给她寻个好差事?女人能赚钱,便有立身的本事。”许霈对人宽厚,见她窘迫,便热情开口。

    裴氏偷偷瞥了眼马车,即便还未靠近,她就能感觉到暖意。

    银丝炭点着,还有个小炉子咕咚咕咚煮着奶,里面有红枣桂圆的味道,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气息。

    还烤着板栗花生,正发出咔擦咔擦的开裂声。

    真幸福啊。

    若是自己能坐在马车中,那该多好啊。同时心中又闪过一抹怨毒,凭什么她那般好命?

    仿佛天下间的一切好事,都被她占据。

    裴氏捏了捏指尖。

    “莎莎也是良家女子,姑娘莫要轻贱于我。瞧着姑娘也不是真心帮我,无非是看不起我罢了。”裴莎莎闷声道。

    许霈一怔:“靠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赚钱,怎是轻贱?”

    许意霆冷淡的瞥裴莎莎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妹妹伤心,原不想戳穿你。可你万不该骗我妹妹同情,骗她愧疚之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穷苦?我可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一套棉衣几钱银子。可你身上的料子是蜀绣,一尺便要好几两。这种料子不保暖,但好看。你甚至精心给衣裳搭了配饰。”

    “这算什么穷苦?”许意霆满脸嘲讽。

    许意霆戳了戳妹妹脑袋:“你啊你,人家就差让你给些银钱!!都算计到你脑袋上了!”

    “你无非是想仗着好身姿,在京城某个好人家。你算计别人也就罢了,竟算计到我妹妹头上!我看你是找死!”许意霆眼神猛地一冷。

    各人有各人的活法,她想谋求好的未来,很正常。

    可霈娘好心帮她,她竟算计霈娘的真心!

    许意霆原想将她捎到京城便是,可见她竟开始算计妹妹,哪里肯干。

    “将她扔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心术不正,当心带坏霈娘。”

    侍从直接将她扔下马车。

    那一日的屈辱,她至今记得。

    知晓表哥求娶的对象是许霈时,便越发想要将她从云端打落。

    为什么,为什么她那样好命……

    家世过人,望门嫡女,父母疼爱,哥哥宠溺。

    一切的好运,全都给了她。

    她想要夺去许氏的一切,想要代替她,将她踩在脚下。

    明明她那般富足,却几十两银子都不愿给,为什么不愿帮助自己?

    此刻,河水一点点淹没裴氏的口鼻。

    “不要,我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再也……不,咕噜咕噜……敢……”冰冷的河水争先恐后的涌入口鼻,她恐惧的想要大喊,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。

    所有的悔恨,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河水中。

    陆承颐死死按住她的头,神色癫狂。

    “不守妇道,给我戴绿帽子,你该死,你该死!!”陆承颐大声怒骂,眼眶通红。

    陆远溪神色没有一丝动容。

    “族长,我们先回吧。”

    陆远溪若不是老侯爷子嗣,不曾上族谱,只怕也是沉塘的命。

    但他与陆承颐是兄弟,这便是家事。

    “长兄没有子嗣,景淮便是他半个儿。正好在长兄名下,就当是过继给长兄吧。”陆远溪嘴角噙着笑。

    “老侯爷权当后继有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给长兄留个后,留条血脉。”

    陆承颐猛地狰狞:“谁要你肮脏的血脉!我有自己的儿女,我有!我有三子一女,我长子是状元!我女儿是公主,我有儿女,有血脉!”陆承颐仿佛疯了。

    他疯疯癫癫的看向小如。

    可小如身后侍从无数,他近不得身。

    只得疯狂的朝城内跑去。

    “霈娘,霈娘,我将贱妇沉塘了。霈娘,你我和好如初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霈娘,我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