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后悔啊。

    好好的一个家,被她拆散了。

    她剧烈的咳嗽起来,咳的面色通红,几乎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裴氏嫌弃的捏着手绢掩住鼻子:“拿些风寒药物熬着,大过年的死了晦气。”

    更主要的,还是丁忧。

    老太太若死了,陆承颐丁忧,她更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“可要请个大夫?”丫鬟小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请什么大夫?她一身褥疮,肉都烂了。你若请大夫来,到时候捅到老爷跟前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可是贴身伺候老太太的,只怕这条命保不住。”裴氏笑吟吟道。

    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得了,拿些风寒药吃着便是。”裴氏神色淡淡。

    “屋里多开窗通通风,一身烂肉,一股腐烂味儿。”

    常年瘫痪之人,若照料不周,身上会长褥疮,若是夏天……

    烂肉还会生蛆。

    病人痛不欲生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丫鬟低声应下。

    裴氏带着光头男人走出房门,裴氏一边走一边道:“她真当我是许氏?十年如一日的伺候她?”

    正说着,丫鬟来报。

    “夫人,少夫人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姜云锦面如土色,眼中还隐含着憋屈和不悦。

    裴氏老神在在的看着她,姜云锦上前福身道:“娘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就好,景淮年少无知,被人诓骗,让人害了。你们夫妻一体,定要好好照料他才是。”

    姜云锦紧紧的捏着手绢:“是。”低垂着头,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。

    待裴氏离开,姜云锦的贴身丫鬟才愤愤不平的开口。

    “好不要脸!她有脸说夫妻一体?”

    “京城都快传遍了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没退婚多好,世人都说,这次陆砚书只怕要三元及第了。真正的天才少年郎。”丫鬟不甘的跺脚。

    姜云锦眼中闪过一抹悔恨。

    二月中旬。

    贡院外人头攒动,水泄不通,陆小如几人站在大榕树下。

    陆小如身上裹着厚厚的衣裳,垫着脚守在贡院外。

    “大哥出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也看不到呀……”陆小如又气又急,只恨自己腿短。

    垫着脚也只能看到众人的屁股。

    容澈见她气急败坏,急忙将她扛在头上:“抱着容叔叔的头,当心摔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哇,好高好高……”陆小如兴奋地抓着容澈头发。

    容澈身量极高,陆小如坐在他脖子上,别提多兴奋。

    “你怎让小如骑你头上……”许氏不太好意思。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,皇帝脖子她都骑过。”容澈笑眯眯的看着许氏,眼底只有她。

    “娘亲娘亲,你能看到吗?”陆小如关心的看着母亲。

    许氏看了眼人头攒动的门口,失望的摇头。

    陆小如眼睛一亮,拍了拍容澈的脑袋:“娘要上来吗?和小如一起挤挤?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。

    容澈和许氏脸颊爆红。

    两人触及到对方的视线,仿佛触电一般,猛地移开眸子。许氏一张脸更是红的滴血……

    “容叔叔,你扛不起我娘吗?”陆小如认真问道。

    容澈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解释,只呐呐道:“能……能扛吧。”

    “娘,你脸咋红了?”童言无忌的小娃娃,激的许氏脸上发烫。

    “有些热,对,人多,娘有些热。”许氏抬手扇风,不敢看女儿闪闪发光的大眼睛。

    陆小如狐疑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大冬天的,哪里热?

    大人就是奇奇怪怪,这么冷的天,还热?

    许氏冷汗直往下滴。

    “出来了出来了。大少爷出来了!”小厮脸都挤的变了形,慌忙扶着大少爷出来。

    春闱统共分三场,每场共三天。

    第一场二月初九,第二场二月十二,二月十五第三场。

    若体力不济,三场考试下来足以掉半条命。

    其中还有两鬓斑白的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