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宴眼底闪过一丝阴霾,他慢条斯理回眸,“本座不懂首辅大人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谢韫向来喜怒不露,可这一次他心中的怒气外露,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,“安定侯府那场火分明是你放的,你不认也就算了,还想借此事想西戎宣战,你到底安的什么心?”

    “我不信你不知道,西戎养精蓄锐多年,只等着与大魏开战,而你竟然把这个机会主动递到西戎面前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知两国一旦开战,会有什么后果?”

    “必然生灵涂炭,你究竟想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他怀疑沈宴早有预谋,但凡他这把火烧的不是安定侯府,定然牵扯不上西戎。

    可偏偏是安定侯府。

    安定侯便死在西戎军手里,虽然他已经死了多年,但他身后站着数十万将士,影响深远。

    西戎一把火将整个安定侯府烧成灰烬。

    哪怕陛下不想开战,也势必要给所有将士一个交代。

    若他们征战沙场,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,满身军功还不能庇佑家人,日后谁还会抛头颅洒热血,为国征战?

    “安定侯府的事与本座何干?还请首辅大人慎言,首辅大人若有真凭实据,大可去圣上面前揭发本座,若是没有那可就是污蔑了,本座完全可以去圣上面前参首辅大人一本。”与谢韫那副怒气腾腾的模样相比,沈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谢韫一噎。

    沈宴这不是废话吗?

    他若是有证据,便不会站着这里与他浪费口舌了。

    “沈宴,哪怕你百般抵赖,我也知道安定侯府那把火是你放的,侯府数百口人已经因你而死,这难道还不够吗?两国开战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?”谢韫百思不得其解,沈宴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    “首辅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,本座就告辞了。”沈宴淡淡瞥了他一眼,然后都不等他开口,便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“沈宴……”谢韫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的跳脚,以前他结党营私,疯狂敛财也就罢了,现在他竟然还想挑起战事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等着,我一定会查出证据来。”他一字一句。

    沈宴连头都没有回,他随意挥了挥手,“那首辅大人可要努力了。”

    谢韫气的脸色铁青。

    他发誓一定要找出证据,将沈宴绳之以法。

    他匆匆离宫,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他必须赶在使臣到达西戎之前,找出证据来。

    傅云昭醒来的时候,四周全都是陌生的,陌生的房间,陌生的人。

    她唯一熟悉的只有逐月。

    逐月每日都会来给她诊脉。

    除了逐月,伺候她的有两个婆子和六个婢女,无一例外她们全都是哑巴。

    整日里连个给她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知道沈宴把她囚禁起来。

    但她的戏还远没有演完。

    两个婆子和六个婢女,分成两拨人,没日没夜看着她。

    哪怕她去更衣,她们也要跟着。

    “你们告诉沈宴,让他死了这条心吧!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生下腹中的孩子。”醒来之后她直接撂下一句狠话。

    她本也没想着真饿着自己。

    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她才撂下这句话没多久,逐月便来了。

    “姑娘若是愿意绝食,属下也管不着,但姑娘饿一顿,房中这些人也得跟着姑娘挨饿。”逐月不温不火的。

    傅云昭背对着她,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。

    怎料逐月一走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……”两个婆子与六个婢女便跪在她榻前,一个个满目惊恐,嘴里啊啊叫着,还不停的用手比划着。

    见傅云昭不理她们。

    八个人便嗷嗷哭起来。

    吵得傅云昭脑壳疼。

    到了该用饭的时候,八个人眼巴巴瞅着她,一个个拼命给她磕头。

    重点是什么?

    傅云昭也饿了。

    于是她的绝食计划就这么搁浅了。

    这里的厨子做出来的饭实在好吃,吃过之后她再也不提绝食的事。

    夜里,她躺在榻上转念一想,她总得再做点什么。

    可她环顾四周,屋里除了床榻,再没有别的东西,至于那些尖锐的发簪,珠钗什么的更是一个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懂,沈宴这是防着她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来。

    他越是这样,她越是得做出点什么来。

    于是到了后半夜,她一个人躲在床榻中,用自己的衣裙缠绕住自己隆起的腹部。

    然后她故意叫出声来。

    把负责守夜的人惊醒。

    逐月第一时间冲进来给她诊脉,确定她腹中的孩子安然无恙之后,她什么也不说,只是负责守夜的几个人全都被罚了。

    逐月并没有叫人打骂她们,只让她们跪在她榻前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她的床榻连帷帐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以至于她每晚睡觉的时候,都被两双眼睛盯着,当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。

    一开始她还很不习惯,几日后她便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,她们看她们的,她睡她的,两不相干。

    可这样也还远远不够,到了后来她还干了些什么事?

    站在台阶上往下跳,还想方设法要去湖里扑腾两圈。

    可把伺候她的人给吓坏了。

    后来沈宴索性给她派来两个女侍卫,寸步不离保护她。

    她再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。

    时光飞逝。

    一转眼已过去一个多月。

    沈宴从不曾来看过她。

    “沈宴呢?我要见他,让他来见我。”到了该用晚饭的时候,傅云昭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