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到这份上,玉阳子也知道,自己跟令狐裕同行一事,怕是瞒不过去。

    当下避重就轻,语速飞快说着道。

    话里话外,却都在表明,人是跟自己同行不假,但之所以殒命,却是崔少麟出手所致。

    “哦?你这小家伙倒是好心,既是如此,又为何从未向深微道姑,亦或其他血海阙弟子说起?好心救人,不图任何回报,紫霜阁的教义,何时成了导人向善不成?”

    崔少麟嘴角微扬,笑吟吟出声。

    一字一句,无不在撩拨深微道姑心中怒火。

    没出声,深微道姑愤怒盯着玉阳子,涛涛怒火似浪潮。

    “令狐裕道友,乃是血海阙三阙主,他之生死干系甚大。再说,行凶者身份信息明确,当日也有不少幸存道友,亲眼所见。”

    “晚辈不说,也是怕有误会产生。”

    玉阳子赶忙继续出声解释起来,这一刻,心情略感复杂。

    令狐裕身为血海阙三阙主,身上天材地宝不少。加之当日在崔少麟手中遭受重创,自己趁机夺命。

    既可以夺宝,还可顺势将其殒命一事,嫁祸到崔少麟身上。

    本以为一切天衣无缝,可没想到,崔少麟行事竟是如此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当日看似愤怒的出招,却是有意对令狐裕留手。更是,暗中在百丈坊市调查到更多消息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玉阳子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奈。

    但脸上,却是半点不露声色。

    “吾弟尸身在哪儿?”

    听着玉阳子的解释,深微道姑怒火依旧狂燃,可余光扫一眼旁边玄经洞主,却并未着急出手。

    表面上,她看起来愤怒的失了理智,实则思路十分明确。

    崔少麟来的只是分身,对上崔少麟,她有必胜把握。

    玉阳子虽说只是出窍期晚辈,可其师尊玄经洞主,修为实力却不在自己之下。

    现在双方各执一词,具体情况,尚未明了。

    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,贸然出手,反落下乘。

    “令狐裕道友伤势严重,不仅仅伤及肉身,更令元神、元婴遭受重创。伤势爆发后,已在当年就地坐化,形神俱灭。”

    玉阳子忙小心翼翼出声。

    “形神俱灭么……那吾弟的储物手镯……”

    深微道姑怒火略微收敛,闻言满脸哀切,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。

    凝视着玉阳子,周身森寒、阴冷气息不断骤增,说话语气却不如对待天道宫圣子分身崔少麟那般,咄咄逼人。

    给人感觉,仿佛对玉阳子的解释,已经信了七八分。

    此时的玉阳子,只想将这烫手山芋甩掉,闻言忙从怀中取出一枚储物手镯来催元送出。

    “令狐裕道友的储物手镯在这里,内中资源,晚辈没敢动过分毫。本是想着,待这些事了结后,再前往血海阙,将宝物物归原主。”

    唉……可惜了!

    飞舟甲板上,将这一幕看在眼里,苏言不由得轻叹一声,眼中一闪而过两道失落。

    留意到苏言脸上微妙变化,萧立璇忙悄声问道:“嗯?任道友何以叹气呢?”

    “无事!只是觉得,这紫霜阁的玉阳子,看起来精于算计,其实不过自作聪明罢了!”

    苏言摆摆手,眉宇微皱。

    天道宫圣子分身崔少麟危机化解,他的危机自然而来。

    此刻心思飞转,已经在思考,接下来的行动中,该如何避免被崔少麟盯上。

    “任道友是觉得,杀害血海阙三阙主之人,实则是这紫霜阁的玉阳子?”

    萧立璇继续出声,目光仍不住打量着苏言。

    眼前人看起来陌生,身上气质足以表明,自己与对方从未有过接触。

    可跟韩舜一样,面对苏言,她也同样有种强烈的熟悉感觉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,对这感觉,韩舜并未太过在意,而她……想到眼前人也是来自蔚蓝星牧云州,不由得心思微动起来。

    苏言没出声,只是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萧立璇继续说道:“就算这玉阳子是凶手,无凭无据的情况下,只怕深微道姑也不好对这玉阳子出手吧?”

    “先前无凭无据,但现在……不是有了吗?”

    苏言淡淡愁容未消,目光落在深微道姑手中接过的储物手镯之上。

    “嗯?任道友的意思是……这储物手镯,另有玄机?”

    萧立璇微微一怔,当即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话音方落,似是为了印证苏言的判断。

    却见远处天空,深微道姑手握储物手镯,猛然提元催功。

    其独门法宝,九幽墨书一股邪异力量散发,直接将手中储物手镯笼罩。

    也就眨眼功夫,储物手镯光华流转,竟现一缕微弱残魂。

    说是残魂,也可以说是惨亡者临终前的最后不甘的一道怨念。

    一缕宛如青烟般的黑气从储物手镯飘出,落在九幽墨书之上。

    紧接,九幽墨书上邪气变幻,一道好似轻纱、烟云凝聚而成,飘飘然,好似风一吹就能散去的模糊身影,跃然而现。

    身影刚一出现,目光便迅速锁定下方玉阳子,目露深深怨恨。

    “玉阳子,你这奸诈狡猾的无耻小人,还我命来!”

    虚影咬牙切齿,饱含愤怒的一言,几乎耗尽自身全部力量,使的云烟般的身躯,几乎差点为之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