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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四百八十一章跟一个表兄学的

    出了东宫,晏杪板正的身形才微微一松。

    但直到回到了永乐宫,她才放心让自己松懈下来。

    照例去陪贵妃说了一会话,又试了试贵妃为她做的新衣裳,她才去找裴漾。

    裴漾此时正在院中的摇椅上睡觉,芳雀在一旁为她打着扇子。

    晏杪轻手轻脚的走到裴漾身边,从芳雀手中拿过扇子给她扇着,仔细看了看她的身形和脸色。

    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,但晏杪觉得她还是瘦了一点。

    想到方才太子同她说秋日才要同她完婚,还有四个多月,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。

    阿漾还能撑到那个时候,可她不能拿阿漾冒险。

    刚刚她也是想试探一下裴昭的态度,裴昭越是不急,她就越觉得不安。

    此次皇后栽了这么大跟头,就算不迁怒她,那也会快点将她这个不定数拿下再说。

    太子能坐的住,皇后可坐不住。

    晏杪不担心皇后会如何,太子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。

    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将死之人,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。

    如果她对太子来说,不再是助力,那么就是威胁。

    她在太子面前可不是毫无破绽,现在就看他们谁先稳不住。

    回到宫中,晏杪还是同往日一样,陪着裴漾去上课,或是去翰林院跟着祝修学画。

    “你这几日画的都是些什么?”

    晏杪站在书桌前正专注的作画,一只手就伸了过来,将她辛苦画了半天的画撕了个干脆。

    她转头看去,她的师父祝修正肃着一张脸看她。

    “师父?您撕我的画前,能不能先指出徒儿的不足之处。”

    她这个师父,在外人是一个脾气冷硬,难以相处的人,对待她从来都是严厉。

    不过相处一阵后,晏杪就知道他其实还算好说话,也不会无故给人脸色瞧。

    “不足,整张画都不足,留着也没什么用,要是让你画完只能是错上加错。”

    祝修捋了捋和他头发一样一丝不苟的黑须,对晏杪摆了摆手,“回去休息罢,你这几日都心不在焉,画再多都没有进步。”

    晏杪听罢,放下笔就要走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祝修在晏杪身后喝道。

    晏杪疑惑的回头看他。祝修瞪了她一眼,“坐下,同我说说,遇到什么难事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难事。”晏杪顺口就答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就有鬼了。”祝修道:“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,心底装的事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多。”

    晏杪笑了笑,在旁边椅子坐下,转着酸痛的手腕,道:“师父,您才过不惑,年轻着呢,怎么自称老头子呢?”

    “比起你我不是老头子?”祝修一撩长袍,在她身边坐下,“说吧,是什么事,让你苦着张脸。”

    晏杪道:“还能是什么事,也就是我家中那些事。”

    祝修不信她,他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晏杪,她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可影响不了她,这丫头,心性冷淡又坚韧,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埋头去做,不喜欢的东西根本不会放在心里。

    十几岁像是几十岁的人心性,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教她,这样的人才能静下心来好好画画。

    “你这些时日一直往东宫跑,和太子相处如何?”祝修问道。

    晏杪喝了口茶润润喝,道:“太子殿下性情温和,同他相处很舒服。”

    祝修嗤笑一声,一眼就看透她在胡扯,“看你眼底郁郁,你骗的了别人,可骗不了我,若实在强求不了,早日抽身为好。”

    晏杪道:“这是我选择的路,我会走到底。”

    祝修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入宫二十余载,宫中这些事,翻来倒去没有新鲜的,太子不是你能掌握的,孩子,听师父一句话,去求了贵妃,快些离京去吧,你是一个好孩子,莫要再在这些污水里搅和。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个份上,祝修已经算是真心待晏杪了。

    晏杪还是摇头,祝修看她这么倔犟,胸口又涌上一股气来。

    “你平日这么明事理,怎么在这件事上看不清?”祝修气道:“这里迟早会要了你的命。”

    晏杪见祝修又要吹胡子瞪眼了,立即给他倒了一杯茶,安抚道:“师父别生气,我这不是舍不得您老人家,我若是走了,这上哪去找您这么好的师父,这天底下可找不出第二个您来。”

    祝修接过她的茶水,冷哼道:“花言巧语,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?”

    晏杪抿唇笑了下,“这怎么能叫花言巧语,徒儿这是在夸您,您怎么还训斥徒儿。”

    祝修道:“瞧你,肯定是跟哪个小子学坏了。”

    晏杪被噎了一下,祝修在某些方面很是敏锐犀利。

    祝修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说对了。

    “是哪个臭小子?”祝修好整以暇看她,一副“你师父还是你师父,别想瞒我”的神态。

    晏杪脑中冒出裴铮的身影来,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来,“是我的一个表兄。”

    祝修眯了眯眼睛,“肯定不是楚家的,我见过他两回,斯斯文文,高家的?不对,高家的都是几个脑袋空空的废物,总不会是你林家的那位?今年的会元?他我倒是不了解,倒是不知道他这般油嘴滑舌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他。”晏杪忍俊不禁,赶紧帮林家表兄洗清嫌疑,“这表兄是我一个远房亲戚,住在景州的。”

    祝修:“谁?”

    晏杪:“您肯定不认识,也没听说过,他家是杀猪的。”

    “杀猪的?”祝修道:“书没读过多少,嘴巴倒是乖,你可别轻易被哄了去。”

    晏杪脸上笑意愈发加深,“您放心,他可骗不找我,都是我骗他。”

    祝修看她这么些天了,脸上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来,心道这个小子不得了,一个杀猪的竟能让她看上,估计还有什么其他过人之处。

    “若是他在京中,也带来给我瞧瞧。”祝修还是怕晏杪会被这个杀猪的表兄骗了去。

    晏杪笑着应道:“有机会一定带给您瞧。”

    祝修冷肃的神色缓和不少,但还是语重心长同晏杪道:“你若是心中牵挂不在宫内,便去寻那些让你开心的人和事,你不过一个小娃娃,这些事让大人去搅和。”

    晏杪道:“我可不是小孩子了。”况且,她的牵挂也在宫中。

    祝修顿了顿道:“为师还是劝你,少同太子接触。”

    晏杪道:“为何?”

    祝修道:“就因为他是太子,你不知道,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有多危险,他自己危险,他身边的人也危险。”

    当年,祝修可是经历了先太子一事,所以见到晏杪同太子走的这般近,这才担心起来。

    他不管晏杪为何要接近太子,他只担心晏杪是否有性命之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