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七十六章谁也不得安生
“咳！”高老夫人一出声，众人立即安静下来。
“好了，过几日舒王妃会为四公子和阿茵办一场定亲宴，届时你们再一同好好热闹，今儿是要商量阿杪的亲事，不是阿茵的。”
高氏：“是是是，儿媳这是高兴过头了。”
高老夫人看向晏杪，“阿杪，既然你已退了亲，我同你父母慎重考虑，还是觉得将你许配给言舟最好。”
楚言舟并没有来，这段时日他和晏承都为着殿试做准备。
见晏杪不答话，楚氏柔声道：“阿杪，虽然楚家家世比不上皇家，但如今言舟马上就要金榜题名，前途一片大好，且你自小从言舟青梅竹马，总比不像熟的翌王次子要好上许多，至少言舟是钟意于你的。”
晏杪依旧不说话。
高老夫人摸着手里的佛珠，道：“阿杪，我们都是你血缘最亲近的亲人，不会害了你，凡事都是在为你考虑，以言舟的品貌，京中不知多少世家排着队在等。”
晏杪始终不语，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，众人都等她回应，大厅中只有她扣桌面发出的响声。
厅内，众人各怀心思。
晏栩听到楚氏和高老夫人要将晏杪许给楚言舟，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碎了。
崔氏眼轱辘一转，又将自己儿子推出来，“阿杪若是不喜欢言舟，也可瞧瞧你啸虎表兄。”
晏杪眼皮抬了抬，她支起手来，似端正的姿势有些累人，胳膊搭在扶手上，撑着下巴微微歪着身子。
这样放松的姿态，过去在楚氏他们面前几乎是没有过的。
晏杪总是想着在他们面前装一装样子，只为了少些他们挑刺的麻烦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她开始不在意这些了。
大约是演戏演累了，也或许是觉得跟他们演戏已经没必要了。
这一群血缘最亲近之人，拿她当玩具一样弄来摆去，而他们认为她一定会听他们的话。
见到她这副姿态，还有冷淡的神色，楚氏心里愈发没底，她低声唤道：“阿杪，外祖母同你说话呢，这事如何，觉得还是不好，你给个话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晏杪道。
她一说，楚氏立即松了口气，高老夫人的眉头也舒展开来。
不等他们高兴，晏杪又道：“这样的事，你们日后不必同我商量，无论是想把我许给谁都行，甚至都不用通知我。”
楚氏蹙眉道：“你这事何意？”
晏杪弯着嘴角，“意思就是，你们可以高呼晏杪嫁给皇子，或是哪个世家公子，哪怕是杀猪的，还是地痞乞丐，猫儿狗儿都可以，我没意见，你们说什么都可以。”
厅内众人听罢她这话，震惊的瞪大眼睛。
“阿杪，你胡言乱语什么？”楚氏差点就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了。
“是我胡言乱语，还是母亲你们？”
晏杪说话轻轻柔柔的，不带任何情绪，“前不久，母亲还力劝让我嫁给太子，你们同皇后娘娘也商量好了，怎么现在又不让我嫁给太子了？这也是你们同皇后娘娘商量好的？”
她说完，厅内响起一阵窸窣的议论声。
高老夫人脸色渐沉，见晏杪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，更加确定心中猜想，“如今陛下将未婚的皇子全都赐婚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，当初让你许给太子，是为了你更好的前途，现在让你许给言舟也是为了你更好的前途，你现在不必同我们闹小孩子脾气。”
晏杪微微耸了下肩，道：“我说了，我没意见，你们想如何都行。”只是，那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？
高老夫人道：“既然你同意，那你同言舟的亲事也早点定下。”
楚氏也稍微放心了些，“那就......”
“我提醒你们一下。”晏杪打断她，同这些人道：“我是镇国公府的晏三小姐，你们确定不问问我爹娘的意见？”
高老夫人道：“那只是你的养父母，你亲生父母在这，你可别忘本。”
晏杪又是一耸肩，“我只是提醒你们，看来你们不需要了。”
楚氏见她这样，愈发觉得陌生起来，以前的晏杪好歹也会装着敬着他们的样子，现在口气变得随意，同他们说话不像是一家人。
“阿杪......”楚氏想说什么，可又不知道该同她说什么，但她还是怕晏清亭的，道：“你伯父伯母他们，你去同他们说说便好了，他们最是疼爱你，你同他们说你喜欢言舟，他们想必也会答应的。”
晏杪看着楚氏轻叹一声，道：“母亲，你们最近做的事让他们很不满，确定让我去说？我觉得不如做些让他们满意的事，再去提这件事或许会更顺利一些，你觉得呢？”
楚氏：“什么事？”
晏杪目光落到崔氏他们身上，“母亲，你们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？爹爹他们可是希望，我的嫁妆可以一点不落的回到他们手中，不然，谁也不得安生。”
她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，像是呢喃出声，却让楚氏等人听得清楚，莫名让人心底一悸。
“我累了，你们慢慢聊，就先回去了。”晏杪站起身来，看着高老夫人却是对楚氏说的话，“我等母亲的好消息。”
见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，楚氏蹭的就站起来，在身后焦急的唤着她，“阿杪，阿杪！”
晏杪头也不回，消失在门口。
就连高老夫人没想到晏杪说走就走，她沉着脸将手中的佛珠扔出去，“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！果真是给别人家养去了！”
高氏火上浇油，“确实没半点规矩，妹妹合该好好教教她规矩才行，不然这样的姑娘嫁到我们楚家来，不是丢了我们楚家的脸吗？”
“你少说几句！”楚文杰皱着眉道：“此事对阿杪确实不厚道，阿杪不生气才怪。”
高氏：“怎么不厚道？她还真想嫁皇子啊？母亲做这些，不都是为她好。”
楚文杰摆手：“我不跟你吵，你们哪里是为她好，就是想着皇家那点富贵，现在没了才想着让她嫁给言舟，阿杪是人，又不是猫儿狗儿，便是猫儿狗儿也是有脾气的。”
高氏听罢又想去拧他，被他挥手挡开，“你行了行了，说不过就要打人，这么多人瞧着呢。”
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”高老夫人接过楚氏给她捡回的佛珠，动作带着几分烦躁，“婚事有了变数很正常，她一个小辈还敢给我们甩起脸子来了，真是在镇国公府养的粗莽无礼，不过也不用急，等日后她嫁到楚家来了，再好好教教她规矩。”
崔氏听罢，心道这事哪有这么容易让他们成了？
她心中盘算着怎么将楚家这事给搅黄的好。
她看似有些蠢笨，为人却精明的很，方才晏杪那句话的意思她听了个明白，楚氏他们想要成了这亲事，就必须从高家要回那些送出去的东西。
他们也是后面才知道，这些都是晏杪的，也正因为如此，他们才将主意打在晏杪身上。
在他们看来，娶了晏杪这座金山，要钱有钱有权有权，比依附着定国公府不知道好多少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