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六十二章你这是在帮我们
“是这件事。”晏杪定定地看着裴铮。
裴铮喝了口酒，尝了尝味道，心道这酒确实不错，但没有景州的醇厚，他喝惯了烈酒，这酒对他来说和甜水无异。
酒虽不烈，他还是给晏杪倒了一杯果饮，她不怎么喜欢喝酒。
他道：“怎么帮。”
晏杪伸手想要将他面前的酒拿过去，被他一把摁住。
“我尝尝。”晏杪道：“不是要请我喝这里最好的酒？”
裴铮松了手，给她倒了一杯，看她喝完面不改色，略惊奇道：“你以前不喜欢喝酒。”
晏杪喝了小半杯就放下了，“那是以前。”
其实她现在也不怎么喜欢喝酒，只是不像裴铮印象中的那样，和他一块偷喝酒被呛的直掉眼泪。
裴铮一副了然的神色，揶揄道：“小姑娘长大了，会喝酒了。”
晏杪睨了他一眼，他同她说话大多时候都没个正形，总是带着侃笑的口吻，却也不会真的笑她，就只是想逗逗她。
但在这样本来严肃，甚至会爆发质疑，争吵的当下，他的表现让一直紧绷着的晏杪不自觉的放松下来。
她是信任裴铮，所以敢同他说这些，可她说的并不是小事，便是在贵妃面前，她都不敢随意开口提及，她不确定裴铮知道后，会不会对她产生质疑。
站在裴铮的角度，她查先太子事件的行为确实很难理解，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，早就尘埃落定，但她现在又要去翻“旧账”，怎么想都令人费解。
可裴铮说他知道她在做的事，甚至没有制止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，生气的态度。
这一刻，晏杪反倒是有些拿不定他是怎么想的了。
晏杪端起酒又喝了口，才对裴铮道：“既然你知道我在查先太子之事，就知道我要做什么，想要真正查清，少不了过去的卷宗，但这些东西都被封存，凭我很难拿到。”
裴铮却道：“你能拿到。”
他的语气肯定，隐隐引导着晏杪说出她背后真实的担忧，这才是他想要知道的。
她真正担忧的事，才是她的目的，查先太子之事，不过是此事的铺垫。
他心里有猜测，但只有晏杪自己承认了，他才能完全确定。
晏杪默了默，道：“我能拿到，就不来找你了。”
裴铮道：“你来找我，是怕这件事会惊动了谁，而不是拿不到，墨檀是皇爷爷给你的，你想做什么，哪怕说是要另一半兵符，皇爷爷都能给了你，只当是镇国公想要。”或者，他想要。
这番话已经暗暗提示了晏杪许多，裴铮没有打算刻意提示，但也没想过隐瞒，就这样说了。
晏杪一怔，一时被他这话扰了思绪。
什么叫给她另一半兵符都给？她看裴铮说的随意，但也不像是开玩笑。
她爹爹晏清亭手中有一半兵符，要是另一半也在爹爹手中，他爹爹想要谁当皇帝就当皇帝，便是自立为王都行。
这是能随便给的吗？
便是她知道皇帝将墨檀放在她身边，是因为认定了她为皇后......
不对......忽地有什么在晏杪脑中划过，但她一时也抓不住。
“岁安，你在担心什么？”裴铮的声音将晏杪的思绪拉回来，“是什么让你这样担心，忌惮？”
晏杪道：“你只要帮我拿到卷宗就好，其他的，我能解决。”
见她不愿意说，裴铮并不刨根问底，“先太子是我皇伯，你来找我，怎么能算是我帮你？”
他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晏杪面前，“岁安，你这是在帮我们。”
晏杪盯着他递来的鱼肉看了会，夹了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道：“不是帮你们。”
裴铮“嗯？”了声，“那是帮谁？”
晏杪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，小声地说：“不是帮。”
裴铮又“嗯？”了声，似在思考她这句话的含义，而后身体往她这边倾斜，贴近她道：“不是帮？那是什么？”
晏杪身体往旁边一歪，推了推他，“坐好，吃饭没个正形。”
裴铮却是往她方向贴得更近一些，“你告诉我，这个‘不是帮’的意思，我想知道。”
晏杪被他明亮的眼睛盯的脸上渐渐有些发烫，心道，这个麒麟，不强制逼问她那些分明很重要的事，反倒是在这种小事上非得要个答案。
她往旁边挪了下，裴铮继续靠近，挪了下，又靠近，几乎是要和她并排着挨在一块了。
“裴铮！”她有些恼道。
“哎，我在。”裴铮笑眯眯的给她夹菜倒酒，就差喂到她嘴边了，很是殷切。
他这么大个人坐得离她这么近，她就像被他揽在怀中一样，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，她更不自在了。
“你，你回去坐好。”晏杪咬了咬牙道：“我们是一家人，有什么说帮不帮的。”
裴铮得到答案，在她头顶温柔笑道：“是啊，我们是一家人，不说用什么帮不帮的，岁安。”
他叫着“岁安”，声音又轻又柔，却比他任何时候都要认真，听得晏杪心口发热。
岁安朝他看去时，他已经回去坐好了，那双总是带着笑的灿烂星眸温和如水的望着她。
这一眼，晏杪似被拉回了一片久远纷杂的记忆中，那个总是惹她恼怒哭泣的少年，在此刻只有在她脑中一声声回荡着“岁安”，幼年的，少年的，欢笑的，温柔的，耍赖的......
她很快回过神来，收回目光道：“你们是贵妃的家人，自然也是我的。”
裴铮道：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，我知道你比较害羞，没关系，我是个不要脸的，我就当你是为了我.....们。”
晏杪这会也不驳他，嘴角轻抿道：“嗯。”
这时，外面响起敲门声，而后霜降推开了门，两个小厮捧着一个热腾腾的锅子进来，“官，这是我们的新菜品，是特地赠送给您二位的。”
晏杪看着二人将锅子放在他们面前，正想看看给他们送的这锅子是什么菜，一道雪光在她眼眸中亮起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，一道清脆的利刃相击之声响起，而后这两名送菜的小厮就被击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