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六章不必这般辛苦做戏
郑书月一拉缰绳，让马停了下来，“我方才说了，阿杪的另外一位兄长，晏止，才是我更好的选择。”
“为何要选我晏止兄长？”晏杪问。
郑书月反问她，“那阿杪为何放弃翌王次子裴铄，选太子？甚至连十皇子都不选，以阿杪你的身份，和镇国公对你的疼爱，便是皇后娘娘不愿，只要皇上开口，你想嫁谁就嫁谁。”
“何况皇后娘娘还是最中意阿杪你的。”
郑书月道：“你看，我们看似都有选择，但有时候，可以选择的，不过也是被形势所迫。”
晏杪表面不动声色，淡淡一笑，道：“晏止兄长还未归京，我如何能帮得了郑姐姐？”
郑书月道：“这不用担心，晏止总有归京的一日，怕的就是，他归不了京。”
“阿杪妹妹，能悬崖勒马的本事，可不是谁都有的，光是这敏锐的心思和觉察力，便让我敬佩。”她的话暗含某种不可言明，但却让晏杪心中一惊，瞬间就明了的意思。
这一刻，郑书月才在晏杪眼中露出一丝锋芒来。
郑书月什么都知道，她在两家国公府过得如何，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坏，甚至连大哥晏止他们没有回京，都猜到是她的手笔。
或许这些消息是郑书月从舒王他们那获知，也或许是她自己的猜测，但也不可否认她非常聪明。
郑书月对她说了这番话，也让晏杪心中某种猜测很快就落实了。
郑书月目光远眺着这片辽阔的草地，却被远处的群山阻隔了更远的视线，“阿杪妹妹，我在家中行四，虽是嫡女，但上有姐姐下有妹妹，家中嫡庶子女一大堆，但你知道姨母为何单单只看重我么？”
晏杪道：“想是郑姐姐最得舒王妃眼缘......”
郑书月道：“那是因为这么多子女中，我最有用。”
晏杪默了片刻，翻身下马，抬头看着郑书月道：“郑姐姐，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，不过我不能应了你的请求，一是我不知如期姐姐是否心悦晏承兄长，我也得先看看兄长的态度，若是他自己都不好好争取，那么他也不值得如期姐姐嫁，二是晏止兄长的婚事我做不得主，便是可以，我也不会拿他来当交易的筹码。”
家人是晏杪的底线，郑书月此举，算是踩着她的底线了，她自然不会答应。
郑书月看她拒绝倒也不意外，道：“便是晏三姑娘不答应也没关系，总有一日，晏三姑娘会来求我。”
晏杪微笑道：“到了那一日，我们再谈。”
郑书月颔首，“到了那时候，恐怕阿杪妹妹要付出的代价，就没有如今这般简单了，阿杪妹妹是聪明人，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。”
晏杪立即便想到晏允和裴漾。
不止是他们二人，还有爹爹阿娘他们。
郑书月如此直白的同她说这些，那是一种大权在握的有恃无恐，不然她们才正式见了几面，郑书月不会这般向她透底。
舒王......猎场......刺杀......
晏杪脑中闪过上一世的种种，再看郑书月，那张带笑的亲和秀美的面容，也似覆上了一层阴影。
若是换一个角度想，郑书月方才的话，可以说是一种隐秘的威胁也不为过了。
“阿杪妹妹不必担心。”郑书月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，道：“我没有其他意思，只是想要多认识认识阿杪妹妹，毕竟来日，我们或许是一家人也说不定呢？”
这一刻的郑书月，晏杪莫名的觉得她有几分像皇后，但却比皇后身上多了一股镇定和松弛，对人对事都保持着几分分寸和进退得宜。
“那我拭目以待。”晏杪对她笑笑，转身便要走。
“阿杪这就要走？”郑书月一拉缰绳，骑着马儿拦在她面前，“你可还要教我骑马呢。”
晏杪从挎包中拿出一颗苹果喂给马儿，头也不抬道：“郑姐姐何须我教？只怕是郑姐姐要教我才对，倒辛苦郑姐姐陪我演了这般久的戏，下回郑姐姐想要同我说什么，直截了当说便好，不必这般辛苦做戏。”
郑书月神色露出几分意外，道：“你怎知？”
说罢，不等晏杪回答，郑书月往前一趴，压低了身子道：“就说阿杪妹妹心思敏锐，不过还是得要阿杪妹妹教我才好，我这点拙劣的马术，可比不得阿杪妹妹。”
晏杪拍了拍马头，往后退了几步，“郑姐姐，能在郑家一众子女中脱颖而出，马术怎么差？”
郑书月一挑细眉，依旧道：“我不喜骑马，总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，可我喜欢看别人骑，尤其是上回在马场见着阿杪妹妹背着箭的模样，英姿飒爽，真真是耀眼。”
说罢，她一夹马腹，往前奔去。
在后方跟着的霜降芒种牵着一匹马到晏杪跟前。
芒种看着郑书月骑马离去的背影，道：“姑娘，郑姑娘她才这么一会就能骑的这么好了。”
晏杪一脸正经道：“那是你姑娘我教的好。”
芒种笑着夸晏杪：“姑娘教的真好。”
霜降一拍芒种脑袋，“傻，那是郑姑娘原本就会骑马。”
芒种惊讶道：“啊？”
霜降道：“郑姑娘骑马的姿态根本不像是第一次骑马，控马也控的很熟练。”
晏杪从她手里拿过缰绳，翻身上马，对着她们二人道：“你们也去玩会吧，我去下溪那块地找魏四姑娘捞鱼去。”
说完，她又往晏承和沈如期那看了看，嘱咐道：“若是如期阿姐找我，你就告诉她我就在下溪那。”
霜降将马鞭交给她，“知道了姑娘，你玩水别把衣裳玩湿了。”
晏杪俯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你们去玩会吧，好不容易出来，放松放松。”
霜降是想跟着自家姑娘的，见她这般说，只好道：“那我们晚点去找姑娘。”
“好。”
说罢，晏杪策马飞驰而去。
不远处，郑书月看着晏杪的身影，神色若有所思。
裴宥骑马走到郑书月身边，“书月你怎么一个人，晏二姑娘呢？”
郑书月心不在焉道；“阿杪妹妹自去玩了。”
裴宥道：“也不知母妃怎么想的，皇后看上的人，还要让我同阿寅去招惹，不过这晏二姑娘确实长得好看，我倒是勉强能接受一二，她去哪了？我去找她。”
郑书月斜睨了他一眼，调转马头，“这我就不知了，表哥自去找找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