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九章兄长可是最疼她的
晏栩猛然发现,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晏杪忍下委屈的模样。
过去她红着眼睛,忍着眼泪的倔犟模样,已经好似上一辈子的事了。
她依旧是对自己忍让的,哄着自己捧着自己,对自己也从来都是温言细语。
但仔细一想,和从前的隐忍已经大不相同了,她哄着自己,是真的在哄着,像是逗小猫小狗一样。
晏栩思及她身上的变化,心底不由冒出一丝寒意来。
晏杪怎么能不嫉妒自己?怎么能不和她争抢父母的爱,她怎么能获得比她更多的疼爱?
难道镇国公一家,就真的对她好到,能让她完全不在意亲生父母对她的感受么?
晏栩不相信,如果她的亲生父母还在世,她一定是会向着自己的亲生父母,想要得到她们的疼爱。
那可是亲生父母,养父母再亲,怎么可能比得过亲父母?
哪怕晏栩从有记忆起,自己脑海中的爹娘就是定国公夫妇,她依旧是这样想。
她还在襁褓之中时,亲生父母就已经去世,她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,但外祖母经常和她说,如果她的亲生父母还在,只会比定国公夫妇更加的疼爱她。
偶尔她也会想一想自己的亲生父母,去到楚家的时候,外祖母还会常常拿出她父母的画像,和她一起思念亲生父母。
哪怕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再没有印象,在外祖母高老夫人的灌输下,亲生父母也在她心底扎了根。
所以她也认为,晏杪永远都会在意自己的亲生父母,她在记忆中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,都还会想念,何况晏杪的亲生父母就在眼前。
晏杪拥有自己的养父母又怎么样?还不是亲生父母不想要她。
高老夫人曾经对晏栩说过,晏杪当初就是楚氏他们不想要她,才将她丢到景州,是她运气好,让晏清亭救下了,不然现在阿娘就她一个女儿了。
晏栩听罢,还非常大度的想,有她一个姐姐也没什么,反正爹爹阿娘,定国公府,楚家甚至高家,她都是最尊贵,最受疼爱的姑娘。
看着晏杪只能成为自己的陪衬,处处忍让着她的姐姐,她觉得没什么不好。
可现在,好像一切都不对劲起来了。
晏栩站在屋檐下,望着坐在那闲适的翻书,似乎将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晏杪,像是有无数的刺往她身上扎去,哪哪都不舒服。
晏杪的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
之前晏栩也察觉出不对劲来,但晏杪表面上看上去和从前没太大的不同,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。
直到这次搬院子的事,连阿娘都站在她这边,哥哥都被她打了一巴掌,都没有说什么,甚至她去找哥哥的时候,哥哥还让她别去和爹爹阿娘说,自己拿着膏药和凉帕子在那敷着。
她想让兄长陪着她一块过来,兄长却怕脸上的红印子让人看见,问起来不好,说等印子消了再出院子。
兄长竟然开始会为姐姐考虑了,晏栩从未有过这样难受的感觉。
她受不了一点他们对晏杪的好,他们可以是在晏杪的祈求下,从指缝中露一点疼爱给她,但不能是主动的对她好。
晏栩对此格外的敏锐,她能感觉到不同。
“阿栩,你出来了,东西是收拾好了么?”
晏杪像是才发现她一般,将手中的书放下,对她招手道:“都已经晌午了,你应该也饿了吧?过来跟我一块吃吧。”
芒种已经从厨房带了饭菜过来,和冬至将饭菜摆在院子中。
晏栩回过神来,见她就在院子中吃起来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
不走留在这里,她只觉得屈辱,这已经是她的院子了,却这样被她给轻易夺去,这还不算,还要抢走许多已经属于她的首饰等物。
可要是走了,又显得她窝囊,晏杪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。
她在原地踌躇犹豫了一阵,朝着晏杪走去。
“小姐!”竹枝一把拉住她,低声道:“我们去找夫人吧。”
竹枝故意大声道:“小姐一向都是和夫人在一块用饭,夫人总是做小姐最爱吃的菜,这会夫人一定在等小姐过去用饭。”
晏杪嘴角微微一牵,对晏栩道:“那阿栩快去同母亲用饭吧,我今天急着搬院子就不同你一块去了,你吃好了再过来,也不劳得你在这守着了。”
晏栩是想立即跑去和楚氏哭诉一番的,竹枝和晏杪这么一说,她又不想走了。
这时,她又听到晏杪道:“我搬新院子,想必母亲也会给我添置不少东西,也不知道兄长会不会也给我添一点,冬至,不如你去请兄长过来吧,让他帮忙看看院子中需要添置什么,若是他没用饭,也能跟我一块吃。”
“哎,奴婢这就去。”
说罢,冬至转身就出了院子。
晏栩看到晏杪去请晏承了,心中一嗤,她方才想让兄长同她一块过来,兄长都婉拒了,晏杪怎么请的来?
兄长可是最疼她的。
晏栩这般想,心底却不敢确定晏承会不会真的过来。
若是兄长过来同姐姐一块吃饭,那姐姐在兄长面前说些什么,她可不知道。
晏栩这么一想,便走到晏杪面前,脸上挤出勉强的笑,“姐姐,我陪你一块吃吧。”
她心道阿娘那边什么时候去说都行,不急这一时半刻的。
晏杪笑道:“好啊,快坐下吧,我想着你是要同我一块吃的,就让芒种多拿了些饭菜过来。”
姐妹俩面对面在这张小方桌前坐下,芒种给晏栩又拿了一双碗筷,然后在旁边又添了一双。
晏栩看到这多出来的碗筷,应该就是为晏承准备的。
她转眸看向晏杪,状似无意道:“姐姐,兄长不会来的,你不用给他准备碗筷。”
晏杪边吃边道:“我已经让冬至去请兄长了,不管来不来,我都备着,若是他来了,看我连碗筷都没有给他准备,肯定会气我。”
晏栩跟着笑了笑,又道:“说不定兄长已经吃了,这都快过了平日午膳时辰了。”
晏杪:“无妨,我请兄长来,也是想给兄长赔个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