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海云是明知故问,他早就听到手下的人秉报过项强的来意。
项强早已娶妻,后院妾室都有七八个,前来张府提亲,无非就是看中他们家的财产,想要占便宜。
而且张青青在山枣县这种地方,算是难得的美人了,项强也垂涎她的美色。
张海云心中很坚定,即便他女儿声明不再,他也不愿意交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送给这种人。
当然,民不与官斗,表面上的气还是要维持的。
项强猖狂得意的嘴脸尽显,冷哼一声道:“张老爷,你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。本公子这次前来,是想要纳你女儿为妾。”
张海云忍着心中的怒气,陪笑道:“实在对不住,要辜负县令公子的美意了。我家女儿说过,即便是死,也不与人为妾。没办法,她性子倔,我这个当爹的只能顺着。”
“你女儿都没人要了,还有什么资格狂?!趁现在我还对她有一点兴趣,赶紧送到我府上来,要不然以后就等着老死在张家吧!”
张海云拼命忍着心中的怒气,用尽量和善的语气道:“她是我张家的女儿,即便是老死在张家,我们张家也养得起,不需县令公子费心。”
“哈哈,简直是笑话,你是想让你张家祖祖辈辈都沦为他人的笑柄?!”
张海云沉默了。
在这个地方,谁家女儿若是过了二十还嫁不出去,指定要被人指指点点背后笑话。
张青青遇到了这种事,要是真的一直嫁不出去,他们家列祖列宗确实抬不起头了。
见张海云不说话了,项强脸上更加得意,整个人都要飘得能够飞起来。
朝后挥了挥手,一个长盒子送到了张海云的面前。
“我这次前来可还是带了见面礼的,张老爷若喜欢,答应这门亲事的话,我下次就把聘礼准备好送上门来。”
“爹,我不要嫁,我不要嫁!”
张青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,一把将那个长盒子推开,跪在了张海云的面前。
“爹,女儿求求您,您不要将我嫁给他!”
随着她的哭声,长盒子叭嗒一声掉在地上,从里面滚落出一卷画来。
而那幅画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撞,中间裂开了一大道口子。
这下一来,项强身板都直了。
扯着嗓门道:“张小姐,你可知道我这幅画是出自谁手?你居然敢随意损毁!”
张青青被他吓了一跳,求助看向张海云。
张海云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,道:“不知县令公子这幅画多少银子,我可以买下。”
“哼,望月公子的作品,能够用金钱衡量?我可告诉你们,这是望月公子的夏荷图,千金难求,你们摊上大事了!”
“望月公子?”张海云听到这话也傻眼了,立即弯腰捡起地上的画作查看。
落款果然是望月公子,而以他对书画的研究,像是真的。
他整双手都在抖。
一旁看着动静的云拂眉头跳了跳,又是望月公子,怎么到哪儿都有他?
偏头看萧辰,见他神情自若,仿佛并没有被此事牵动心绪。
他是望月公子的发烧友,收集了那么多他的作品,此刻看到他的作品被毁,为何没有一点反应?
好奇怪。
“成河,都记下了没?”
成河拿个小本本刷刷刷也不知道写着什么,头也没抬:“公子,正记着呢。”
原来他的心思在别处,难怪没有反应。
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,她还是挺喜欢张青青的,表面上虽然柔柔弱弱像一朵白莲花,但实际上很懂得感恩,也有分寸感,从不娇气喊苦喊累,是个好姑娘。
让她嫁给项强这种人,她这一辈子就毁了。
她想帮她。
项强一脚踏在张海云的背上,用力往下踩,恶狠狠道:“张老爷,我这幅画,可不是你随随便便能够赔得起的!”
张海云被他如此折辱,却只能一声不吭。
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,就算他拿得出这么多银子,项强也不会要,除非他能够将这幅画修复或者拿出一副一模一样的真品。
项强的目的,明摆着就是想要他妥协。
张青青扑上去想要护着自己的爹,却被项强捏住脸颊。
“啧啧啧,张家小姐还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啊,只可惜现在已经成了残花败柳。也只有本公子才看得上你,劝你就不要故作矜持了,乖乖跟了本公子。只要你答应,这幅画就算做是我的聘礼,我不计较了。”
张青青眼泪汪汪,可就是咬死不点头。
李信看不下去了,走过去一脚将项强踹到地上,狠狠踢了两脚。
“欺负一个小姑娘,也太不要脸了,有本事冲着老爷们来!”
项强摔了一个四脚朝天,费了老半天的劲才翻身,怒视李信:“你是什么人,居然敢踢本公子?!”
云拂本来也想上去帮忙的,没想到李信快她一步。走上前,朝李信使了个眼色,让他扶张青青和张海云起来。
“作为县令的公子如此公然欺压百姓强抢民女,就不怕我们告到州府去?!”
项强本来想怒斥一声“你是什么东西”,结果在看到云拂的那张脸之后,眼睛猛地一下锃亮。
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!
顿时,张青青在他眼中都黯然失色了,变成了小葱拌豆腐,清淡无味。
为了拿捏住她,他立即站起,胖手扑腾扑腾拍了几下衣裳,而后一副公子哥自信的油腻表情,道:“谁说本公子强抢民女了?本公子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,从不强求。只是张家小姐毁坏了我的东西是大家有目共睹的,她要是不能将画完整无缺地送还给本公子,那我就只好以损坏贵重物品报官,把她抓到牢里关上一段时间了。”
说着嘿嘿一笑:“让她委身于本公子,那是看得起她,要知道望月公子的丹青多难得,她就算把自己卖了,也找不到第二幅。”
云拂冷哼一声:“是吗?我瞧瞧。”
她捡起地上的画作,仔细打量了一番,道:“这根本就不是真迹,只是赝品。实在想不到啊,县令家的公子居然拿赝品来诓骗百姓,达到自己强取豪夺的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