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头想要叮嘱云拂拿好画作别出岔子,结果却见她匆匆转身离开。
一眨眼,穿过人群,消失在转角处。
“马上就要开始书画大会,她这是要去哪里?”冯氏有些生气。
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还到处乱跑,万一错过了书画大会的展示,她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?
“母亲,我去看看。”萧辰让成河留下,他手中抱着云拂准备的作品。
很快,萧辰也消失不见。
云拂一路向前走,紧盯着前方的女子,虽然看不大真切,但她觉得,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。
只是人太多,她跟了好一段路程,都没有追上她的脚步。
最后,进入了酒楼大厅中。
大厅前方有一方台,上面正有十几个长袖美人舞蹈,下面的人来来往往,有些喝酒聊天,有些认真欣赏,有些吟诗高歌。
一切都是热闹繁华的景象。
可云拂没有心情驻足,她看着那个身影往二楼而去,消失在了楼梯尽头。
她连忙追上。
酒楼很大,设计得也非常繁复,一路随着蜿蜒长廊前行,最后到了某处楼梯口。
能够隐约看到前方是一个类似庭院之地,视野较窄,看不到尽头。
云拂之所以没有得以下去看,主要是楼梯口站着两个侍卫,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这里是太子殿下邀请贵之地,闲杂人等不得进入。”
云拂凝眉,难道刚才那个女子是太子所请的人?
看她的装扮和气质也猜想得到,身份应该不俗。
已经跟到了这,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,一定要下去看看。
迎面看到一队舞姬往这边走来,她灵光一闪,只要冒充献艺的人,不就可以进去了?
现在的当务之急,就是要知道哪些人是要进去献艺的。
花了一些银子打点,终于打听到这次醉仙楼请到了引嫣阁新来的花魁如雪,据说是可以在一曲之间变换十二套指法的七弦琴高手。
像这样的花魁,身边肯定要跟几个侍女伺候,云拂觉得,这将是她混进去的好机会。
偷偷溜到如雪房门口,只见引嫣阁妈妈在外急急催促:“如雪姑娘,快好了没,太子殿下已经在命人催促了。”
里头响起柔柔的声音:“且再稍等会,我即刻便好。”
云拂眉头微凝,妈妈可能因为着急没有听出来,可她却听出来了,如雪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慌乱。
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偷偷从窗户溜了进去。
“献艺时间迫在眉睫,如雪姑娘却坐在镜子前无心装扮,就不怕太子殿下怪罪?”
如雪被云拂的声音吓了一跳,桌上的胭脂差点扫落在地。
“你是谁?!”
云拂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,浅笑道:“我是来救你的,你的手好像受伤了。”
如雪立即将手缩进袖中,的确,她刚才在练习一曲变换十六种指法时,手不小心被琴弦划破,裂了一道大口子。
本来这样的皮肉之伤养几日也就好了,可偏偏今日是给太子殿下献艺的日子,若是惹得贵人不悦,不止她要声名扫地,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危。
刚才躲在房间里面一直不敢出门,就是因为如此。
伺候在房间的两个侍女也吓得不轻,听到云拂说是来救她的,立即扑上来道:“姑娘,您是不是也是学七弦琴的?只要您这次能够代替我们如雪姑娘弹奏,我们必当感激不尽。”
两个侍女之所以这样说,主要是见云拂长得漂亮,而来到这里的漂亮女子,十有八九是献艺者。
如雪声名在外,想代替她献艺的人数不胜数,若是能够得到这次机会谈得贵人的欢心,说不定可以一夜成名,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花魁。
侍女所言正中云拂的下怀。
“我确实学过古琴,既然如雪姑娘不方便,我不介意代劳。”
如雪虽知道现在别无他法,可并没有一口答应。
她冷笑:“我最出名的便是一曲变换十二套指法,指尖游走在琴弦之间,如蝶戏花,太子殿下要看的也正是这个。你以为你只浅学一些皮毛,就能够代替我献艺?”
云拂静静看了她两秒,突然转身在琴前坐下。
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,指尖贴着琴弦划过,犹如琴弦主动靠过来一般。
一曲只弹了六分之一,却让如雪震惊。
“你居然能够在这短短时间内变换二十四套指法,怎么做到的?!”
“自然是勤学苦练来的,而且,弹得好不好,不在于能够变换多少套指法,而在于琴音能否引人入胜。如雪姑娘,我现在有没有资格代替你呢?”
如雪沉默了。
“你放心,即便是我替你弹奏,我也会是如雪,自始至终,于你的地位没有半分威胁。”
“这是何意?”
云拂用手指轻轻拨动琴弦:“我听人提过,如雪姑娘的这把七弦琴乃琴圣亲手制作,名曰绕梁,仅排于琴仙的孤桐之后,是所有学琴者毕生之追求。我也不例外,想要用这把琴完整地弹奏一曲,还请如雪姑娘成全。”
如雪缓缓站起身,眼中光亮丛生。
“那就拜托姑娘了。”
云拂扮成了如雪的模样,脸上加以珠翠帘子遮挡,除了亲近认识的人之外,几乎没人能够知道她是冒充。
她抱着琴一步一步往楼梯处走去。
迎面碰上萧辰前来寻找她的身影,目光接触之际,云拂朝他点头微笑。
萧辰紧紧凝视着她,眼中有疑惑震惊,慢慢变成思索,归于平静。
他提步跟上,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“辰哥哥,你怎么在这里?”梁亦惊喜朝他招手。
只一瞬间,就蹦蹦跳跳到了身前,“司徒萱不是要参加外面的书画大会吗?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,她人呢?”
“她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,找了个清静的地方休息去了,你怎么也来了?”
“我听说太子哥哥在这,所以过来找他,听说名动京都的如雪姑娘待会儿会有一场弹奏,正好见见世面。”说到这,梁亦眼眸微眯,“司徒萱该不会是怕了吧,我听说你母亲之前到处宣扬她作得一手好画,会来参加荷花节的书画大会。现在临到开场了,却说身体不舒服,她肯定是怕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