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在到达目的地后,苏叶让他们各自去领罚。
“只是吩咐你们将人带来,如今却对她动了手,我若不罚你们,少君会罚得更重。”
他知道他们心中有不解,但这个罚必须得领。
几人虽觉得心中憋屈,但少君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,不敢有异议。
其中一人弱弱问道:“统领,她到底是什么人啊?”
苏叶表情怅然,过了好一会,正色道:“不该打听的少打听。”
云拂被带到了金翊卫的官廨,进去之后,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,最后停在了最里头的地牢外。
这一间牢房,说是牢房又不像牢房。
外面的门都是铁栅栏,即便是一个壮汉也掰不动。
可里面的装饰像是一间房间,床,桌子,凳子,褥子,被子应有尽有,连地板都是木地板,干干净净。
云拂皱着眉头看了半晌,才偏头看向苏叶:“你说是少君让你叫我带过来的?”
苏叶点点头:“这一切都是少君特意让人布置的,说是可以让姑娘住得舒服些。”
云拂内心呵呵,好一个特意布置。
亏她还小心翼翼掩藏,只怕上面的那位早就已经认出了她,只是没有戳穿而已。
也是,毕竟大眼瞪小眼相处了那么久,还曾坦诚相见,即便是她蒙着面,他估计也能认得出。
就是不知道他是知道她还活着,还是把她当成和她长得一样的替身。
不管怎样,她都不能够承认她就是云拂,还得做出一些让他恶心的事,断了他的念想。
正思索着,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仿佛在盯着她。
假装打量着房间,转过身去不经意瞥过那一角,能够看到有人影微微闪动,虽不明显,却还是被她捕捉到。
云拂回过身来,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。
她早该想到,以他的性子,不光是会派手下的人将她带来,自己还会亲自来看上一眼,看看她到底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,会不会是她。
既然他想知道,那她就让他死了这条心。
“姑娘好生休息,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外面的守卫,他们会尽量满足姑娘。”
苏叶就要转身离开。
下一刻,却被云拂抓住胳膊。
她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:“苏统领,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,少君是不是看上我了?”
说话的语气十分黏腻,还朝苏叶抛了好几个媚眼。
苏叶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僵掉了,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她。
这张脸确实是少君妃的脸,怎么做出来的表情动作就这么让人一言难尽呢?
他想要甩开她的手,却被抓得死死的。
“苏统领,你就告诉我嘛,我长得这么漂亮,少君肯定第一眼就注意到我了是不是?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喜欢我?”
苏叶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,难道她真的不是少君妃?
“冷姑娘,请自重!”
“怎么啦?我就只是想让你透露一下消息,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不成?”云拂媚眼如丝,直勾勾盯着苏叶,朝他缓缓靠近。
这让苏叶有些呼吸不过来。
他一步一步往后退。
然而,抵不过云拂的逼近,她整个人几乎伏在了他的胸膛上:“想要好处也不是不行,我看你长得这么健壮,是我喜欢的类型,我可以……”
话未说完,暗处那个身影突然闪现。
如一道风,瞬间来到两人面前。
偏头看去,是慕玄清阴沉着的那张脸。
苏叶被吓了一跳,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,还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发凉。从前即便是在战场上,也没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不过身体反应很快,立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,与云拂保持长长的距离。
“少……少君。”他的嘴开始打哆嗦,拱手低着头不敢直视前面的人。
慕玄清没有理他,反而是紧紧盯着云拂,眼眸如黑色的漩涡,要将她吞噬一般。
云拂没想到他会这样沉不住气,对于他的出现有一丝意外。
不过很快反应过来,装作一副被抓包急着甩锅的模样,指着苏叶道:“少君,刚才不是我自己愿意的,是苏统领,他威逼我,想要我委身于他!”
苏叶抬头一脸震惊,似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所出。
同时又感觉到那股寒意更深了些,从头到脚,彻骨冰凉。
他身子一矮,立即半跪地上:“少君,属下没有,属下不敢!”
慕玄清眼角余光冷冷瞧了他一眼,又偏头看向云拂,朝她一步步靠近。
“你若想知道孤的心意,又何必问他?孤现在就可以告诉你。”
一年不见,他身上的气场又强大了不少,自带威严,让人不敢直面。
云拂心中都有些发怵了。
她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,最后身子靠在了铁栅栏上。
“少君,你,你想干什么?”
“你不是想知道孤是不是看上你了?”慕玄清嘴角闪过一丝冷冽的弧度。
毫无预兆,右手扣住她的后脖颈,猛地低头,在她唇上落下一吻。
这一吻,带着横冲直撞的掠夺,如狂风暴雨,要将她整个吞噬。
云拂没想到他们重逢以来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这种情形,她只感觉脑袋一片茫然,随之而来的是愤怒。
她想要推开他,却怎么都推不开,她的身子被他死死制住,有种不由自己操控的无力感。
伴随着呼吸不过来,她整个人都觉得难受,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一年前他和闻媚儿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场景,就如同现在一样,喘不过气。
一滴泪从她眼角划过,落在慕玄清的虎口。
他感觉到了什么,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,一眼就看到了云拂含着泪水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,从前只有笑意与狡黠,极少有泪花。
而印象中她每一次流泪,每一份暗藏的伤感,都是因为他。
他的心蓦地一抽痛,同时,慌乱感油然而生。
他将唇从她的唇上撤离,大拇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抚过,擦干那残留在上面的泪痕。
弯腰凑到她面前,是底下人从未见过的姿态:“怎么了?是不是弄痛你了?对不起,是我不好,我不该这样对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