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将亮未亮时,苏木匆匆赶了回来。
将所有搜罗到的司徒氏信息全部摆在慕玄清面前。
“主子,没想到这萧辰的夫人还挺有名的,记载不少。”
“怎么是你?苏叶呢?”
“大哥忙活了一晚,我让他休息去了,我来给主子送东西是一样的。”
慕玄清瞧了他一眼,并未多话。
这些他资料确实要得急,苏叶估计忙上忙下整晚未合眼。
一页一页翻看,虽然远远没有萧辰的记载多,但相对于其他女子一笔带过,她已经算是须风的传奇人物了。
着墨最多的便是当年在荷花节上一画动京城,以及跟随萧辰在天水州时义诊,受到不少百姓爱戴。
后面她假身份被揭露,也略有着墨。
慕玄清将目光定在荷花节的记录上。
望月公子之徒,号云拂……
他突兀笑了一声,果然是她。
若说她是须风前圣主精心培养的杀手,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了,毕竟六七年前,她用的便是云拂这个名字。
可即便她不是须风杀手,把他堂堂一个少君当成替代品,他也绝不接受。
“怎么在揭露身份之后就断了,她后来去了哪里,为何没有记载?”
“揭露身份之后,她便失踪了。不过,有话本流传过之后的故事,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说。”
“传言司徒氏之所以失踪,是因为前须风圣主想要得到她。暗中将她抓捕利用她诱萧辰前往沥水,以三千精兵围剿。当时司徒氏就在场,亲眼看着萧辰力战三千士兵,最后关头,以自己之身换他一命。须风前圣主表面上答应她,背地里却还是要了萧辰的命,司徒氏愤然控诉,跳崖殉情而亡。”
“殉情而亡……”慕玄清低声复述。
说到这里,苏木也不禁为之动容,感叹道:“别说,这司徒氏还真是有情有义,他们俩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!”
慕玄清凉飕飕的眼刀子朝他射去。
苏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,连忙补充:“听说这些都是一个叫乌池的书手写的,可能有夸大其词,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“那萧辰的死……”
“这个绝对是真的,主子您想想,即便是您,面对三千精兵围剿,也未必能够逃脱。更何况萧辰当时只是一普通刺史,从未上过战场。”
慕玄清点点头,也是。
虽说是戏言,但他却莫名相信其中的记载,特别是萧辰乃死于前须风圣主之手这件事,他深信不疑。
若不是如此,云拂不会潜伏在她身边五年,只为一朝报仇。
放下册子,他站起身往外走去。
“主子,今日休沐,您一夜未睡,不休息是要去哪?”
“听说康庄主前几日已经到了繁都?”
苏木一愣,前一刻还在研究萧辰夫妇,下一刻怎么突然问到了康庄主?
“是,在他从前下榻的栈。”
“好。”
云拂端着汤药来到留听阁时,慕玄清已经离开了少君府。
半夏总觉得自家姑娘从昨日起就有些不正常,担忧道:“姑娘,您一大早就开始捣鼓这些药材,可少君又没有病,又怎会喝?”
云拂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碗,这些是她精心准备增强记忆的药,还有刺激脑部记忆功能的功效。
萧辰肯定是忘记了她才会如此,她一定要唤醒他的记忆,将曾经那个他找回来。
栈房间。
康承泽对于慕玄清的到来有些意外。
不过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体内的毒,询问:“听说你前往姜州的时候遇到了一游医,阴差阳错解了你体内的毒?”
慕玄清略微诧异,他以为孙小莹已经告知此毒为云拂所解,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。
虽不知为何,但他也不想让云拂懂医术的事情让更多人知道,他敷衍点头:“嗯。”
“果然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江湖中的游医竟比我忆云山庄对医术的认知还要全面,实在是惭愧。”
“误打误撞而已。”
“刚到繁都之时本就想去看望你,可听说你去了马场练习骑术,还有叶将军相陪,我便没有打扰了。”
“康庄主,其实我今日来找你,是有要事询问。”
“哦?少君请说。”
“当年我失去记忆,真的是因为曾经痴傻的缘故?”
“少君何故突发此问?”
慕玄清眼眸微垂,装作不经意的模样,一边摆弄着手边的茶杯,一边道:“就是突然想知道曾经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,是否还能找回这段记忆?”
康承泽眉头骤锁,好几年过去,他都未曾询问过,突然问起,是否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?
他脑海中浮现出慕邈曾经说过的话。
“从今日起,他便摒去所有过往,不再是萧辰,不再是须风的臣子,只是我燕赤的少君。尔等救护有功,孤有赏,自此庇护你们在燕赤行走。但若是透露他从前身份半分,引得朝野议论,那便是灭族的死罪!”
神思收回,他微笑道:“曾经的你啊,就是一在乡下生活无忧无虑的傻小子。
当时你母妃并不知道君上的身份,她就是一农村妇人,偶然邂逅君上。独自生下你受家族驱逐,致使你高烧无药可医,坏了脑袋。
所幸后来被我们村的王叔收留,你才平安长大。你、我、钟南捷就是在一个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,只是后来他天姿聪颖念书考取了小小的功名,而我,阴差阳错拜了隐世高人为师,学了医术。
若不是你在去找钟南捷的路上遇到了强盗,滚落山崖受了重伤,只怕脑袋现在都恢复不过来。我师父说了,这是奇迹中的奇迹。或许是上天垂怜,将你曾经失去的全部都补回来。
这些事情不是在你醒来之后就已经说于你听了吗,我还以为你当了少君这么久,早就不愿提过去的事了。”
康承泽说完之后尴尬笑了几声,以掩饰内心的慌乱。
从前和钟南捷一起在他面前扯谎时,并没有这么心虚,如今单独面对他,再说起这胡编的谎言,不知为何,心颤动得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