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了,她伤还没好,禁不起我折腾……”

    “檀溪,转告她,明日我再来,若是她还不见,不管是干儿子,还是亲儿子,我照打不误。”

    说着,顾厌白便转身匆匆而去。

    玉雅隔窗看着走远的顾厌白,轻轻叹了口气,朝姜倾梧坐了过去。

    姜倾梧坐在榻上,身上盖着薄被,手里捧着药碗,倒是一脸从容,面不改色。

    “这到底怎么回事,他急着见你,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事,不用管他。”姜倾梧附和着,朝玉雅看了过去,“我听说,你和母亲他们都住进了摄政王府?”

    “是,我问你二哥,你二哥不说,问皇兄,皇兄也不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着定是要出什么事,这听说你又病了,心里不安生,这才进宫的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看着玉雅拢起的肚子,微微一笑道,“没什么事,能有什么事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朝上朝下,向来不安稳的。”

    “每朝每代的新帝登基,都有波澜,燕修宸也不例外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凑巧,他这皇后家是你的婆家罢了,所以这事瞧着就多了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轻描淡写的说着,随即笑着朝玉雅凑近了些,“这些日子,你就安心住在摄政王府。”

    “王府离宫门,衙府近,巡城卫也多,加上王府的人,本就精良强干,你们就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放心,你也放心,我已经让你二哥将舅父舅母,表妹他们都接到了王府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母亲,我自会照顾好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玉雅便缓缓起身,“行了,我先回去了,你好好吃药。”

    送走玉雅,姜倾梧看向手边那半碗药,拿起来,又默默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挽月……”

    “奴婢在。”

    “今夜,陪我去个地方吧……”

    挽月愣了愣神,忙迎了过去,“您这身子还没好呢,这夜里要去哪?”

    “没事,就在宫里,随便走走而已……别惊动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夜里,亥时末。

    燕修宸在承书殿未归,姜倾梧穿着素色的凤袍,披着一件青色的斗篷,和挽月如散步一般,去了喜凤宫。

    时移世易,喜凤宫的路,她依稀记得,又一路觉得人非物也非,全然变了模样。

    走到后面,更是漆黑一片,只有挽月手里的灯笼,亮着昏暗的光。

    “姑娘……这是哪啊,这……怎么一点光亮也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害怕吗?”姜倾梧问着,突然看到了什么,停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挽月环顾四周,愣怔了一下,站直了身子,“奴婢不怕,怎么会害怕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喜凤宫,曾经,烧死近百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挽月惊的脱口而出,循着姜倾梧的目光,也看到了半挂在宫苑大门上的半个门匾。

    喜凤宫三个字更是掉了一个,门匾也是歪歪倒倒,布满了蜘蛛网。

    姜倾梧看着那三个字,朝院子里看了一眼,径直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姑娘,这大晚上的,怎么想起来这了,阴森森的,不会有鬼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怕,这里……只有一个空院子罢了,没有鬼的。”姜倾梧环顾四周,轻叹着喃喃道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破败不堪的屋子里便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鬼倒是没有,人倒是有一个。”

    顾厌白一身白衣,手里拿着个小酒坛子,虽是漆黑一片,但也能轻易辨识。

    看到站在门厅前的顾厌白,姜倾梧一时竟然有些晃神。

    这宫殿破败不堪,可这人却越来越意气风发,那个明媚的少年郎,终成了一袭白衣,覆满尘世风霜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这夜半三更,你不好好休息,跑这来做什么?”顾厌白开口,自顾的坐在了台阶上。

    姜倾梧回过神来,朝挽月示意,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

    遣走挽月,姜倾梧学着顾厌白的模样,跟他一起坐在了石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