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凛和沈婉蓉的死,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波澜。

    京城中人,没人注意,朝野上下,也没人过问。

    倒是肃清王,在两人死后,便迅速隐匿了自己在京城所有的人手。

    吃亏吃够了,生怕燕凛和沈婉蓉在死之前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甚至连,天一阁镖局,也都搬了个空空荡荡。

    可就在他准备离开天一阁的时候,燕修瑾出现了。

    夜色如水,燕修瑾一身灰白色锦衣,手里拿着一把折扇,像是散步似得,从容悠然的进了院子。

    肃清王看见燕修瑾,脸上立刻生了几分厉色。

    “平清王好兴致啊,这么晚了,还能溜达到这来。”

    燕修瑾一声轻笑,轻叹道,“瞧着这镖局匆匆忙忙折腾了一日。”

    “想着这会,先生恐怕才空下来,有功夫见我。”

    见燕修瑾脸上从容的笑,肃清王骤然恼了。

    “哼,你胆子不小,敢背叛我们,帮姜倾梧,你就不怕我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燕修瑾一声冷笑,自顾的坐在了池塘边的石桌旁,带着几分揶揄看向远处的肃清王。

    “燕先生……不,王叔,好厉害啊,想杀谁都行。”

    肃清王冷哼了一声,不以为然,“我要杀的,都是该死之人。”

    燕修瑾轻轻点头,拨弄着手里的折扇,苦笑着道,“这世上有该死之人吗?”

    “对你而言,对父皇而言,顾厌白该死,姜倾梧也该死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对皇兄而言,他们都不该死。”

    “对姜倾梧而言,燕凛该死,可对沈家人而言,却并非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人们口中所谓的该死之人,不过是以自己的角度,来评判生死罢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燕修瑾抬眸笃定道,“这世上,没有真正该死的人。”

    肃清王眉头紧蹙,听着燕修瑾的大道理,冷笑一声,“所以,你便帮姜倾梧?”

    “给燕修宸通风报信,将计划和盘托出?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帮她,我是帮皇兄,是帮玉雅。”

    燕修瑾喃喃着,脸上拢起几分阴郁之色。

    “过去发生了什么,我不知道,你们所谓的朝野安定,大燕兴衰,这些我也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,我身在江南,如同一个行尸走肉。”

    “唯一惦记的,就是皇兄,就是玉雅。”

    说着,燕修瑾豁然起身,眸子里泛起狠厉杀气。

    “你们,要杀皇兄最爱的人,要杀玉雅孩子的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要让皇兄,玉雅,要让我,变成孤身一人的傀儡,变成你们手里的提线木偶是吗?”

    “你放肆……”肃清王厉声喝道,指着燕修瑾怒步上前,“你如此行事,就不怕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既逃出了江南,就不会再怕他……”

    燕修瑾笃定着,继而神色平静下来,朝肃清王缓步靠近。

    “他老了……年纪大了,近些日子,身子也越来越差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心腹,被你调回京城,也不剩几个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观的说……你们输了。”

    “最好的结果,就是皇兄瞒下所有的秘密,而你们则纵容顾厌白和姜倾梧活着。”

    肃清王闻声,瞬间变了脸,抬手便掐住了燕修瑾的脖子。

    “你当真以为,我不敢杀了你?”

    燕修瑾哗啦一声收了折扇,无所畏惧的死死盯着肃清王。

    “呵,你以为……我是宣和帝?以为……我是顾厌白?”

    “我是他亲生儿子,是燕修宸的亲弟弟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他的命令,你敢杀我吗?”

    燕修瑾声音冷冽,见肃清王一脸难色,一扇子打开了他的手,转身自顾的朝外走。

    “可笑啊,可笑,真是可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敢杀自己的儿子,却不敢杀,别人的儿子……”

    燕修瑾的声音越来越远,肃清王也怒不可遏的一掌劈碎了面前的石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