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倾梧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惶恐,一把将人拽住,“我喝杯茶,不必多礼,将我的马拴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,是,姑娘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将缰绳递过去,便牵着那小童朝老者走了过去,自顾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。

    “老伯,拼个桌,喝口茶可好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身份显赫,是我这老头子的荣幸。”老翁没抬头,自顾的端着茶杯喝茶。

    头埋的低,姜倾梧看不到对方的长相,可这身形气度,怎会是一个普通的钓鱼翁。

    “姑娘……上好的碧螺春。”伙计送茶和点心过来,朝姜倾梧凑近了些。

    “姑娘,要不要请这位老先生……换个位置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这位老先生……身份显赫,我与他同桌,是我的荣幸才是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死死盯着对方,朝伙计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老翁听到姜倾梧的话,这才缓缓抬头,看向姜倾梧的目光,晦暗不明,很是复杂。

    但很快,又变的清明从容,更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得意阴森。

    一张陌生的脸,姜倾梧从未见过,或者见过,只是忘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都没想到,会在此地见到你。”

    “终于见面了……肃清王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有礼,街头攘市,臣女不便行礼,请多担待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一脸冷漠,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可看着面前的老翁,想起被杀的村民和白阿生,便心生杀意,眸光如剑般拢起寒光。

    “肃清王把我叫到这来,是怕在偏僻的地方,我会杀了你吗?”

    看着姜倾梧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,老翁倒是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微微蹙着眉头,勾唇扬起一抹阴森邪笑,“肃清王?哼,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倒真是聪明,你怎知道,我就是约你来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身粗衣,几文钱的斗笠,还真不配您的身份。”

    “可您手上玉扳指价比千金,无有几个吧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您这身形姿态,想必武功内力高深莫测,我是习武之人,怎会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老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默默转动着扳指,若有所思道,“这扳指是我与先皇一人一个,正好一对。”

    “先皇说了,要我留守京城,好生辅佐燕修宸,莫要让他行差踏错,偏离轨道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闻声,不由的传来一声冷笑,“辅佐?哼。”

    “按照他预定的轨迹,不许偏离一步,这叫辅佐?这是把他当傀儡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知道,他为何迟迟不愿登基了。”

    “被人按着脖子当这个皇帝,当真恶心。”

    老翁似乎回过神来,抬眼看着姜倾梧,突然传来一声轻笑,言辞狠厉道,“伶牙俐齿。”

    “你既知道我武功高深莫测,就该知道,要杀你易如反掌,还敢如此放肆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放肆了?”姜倾梧冷声道,随即将椅子上的刀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。

    “你总说,我们都是该死之人,其实,你才最该死。”

    “我该死,我为何该死?我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为了让燕修宸登基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姜倾梧传来冷笑,满眼轻蔑的看着老翁。

    “你勾结扶耶,护其入京,是叛国通敌。”

    “你派人谋杀皇后,刺杀皇子,乃是大逆不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指使扶耶人杀人灭口,屠杀百姓,是丧尽天良。”

    “纵然你是先皇心腹,贵为亲王,也该五马分尸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姜倾梧暗暗捏紧了手里的茶杯,满眼杀气,“还有,白阿生,顾厌白,南修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桩桩一件件,你都该死。”

    四目相对,老翁紧蹙着眉头,死死盯着姜倾梧,默默许久,突然一声冷笑。

    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真觉得自己该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白阿生是因你而起,若不是他救你,就不会被抓,你也不会为他攻城,我也不会拿他当筹码和棋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