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都这般求我了,我答应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,我只答应,一,不怂恿指挥沈家行事。”

    “二,不隐瞒沈家在婚事上的作为。”

    “三,不以我之意找你们姜家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闻声,连连点头,“这样就最好了,多谢。”

    说着,姜倾梧便转身准备离开,可是顾厌白却传来一声轻笑。

    “你已经知道了林虞就是沈婉蓉,准备如何啊。”

    姜倾梧顿住脚步,却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趁着,你没有告诉她我知晓此事之前,杀了她。”

    顾厌白传来轻笑声,叹了口气,起身道,“放心,我不会告诉她这件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说到底,沈家不过是我利用的棋子,任何人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不同,你可是他的心头肉,我自然分得清,孰近孰远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姜倾梧心里有些错愕,转头看向顾厌白,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们昨夜和好了?他是有苦衷的,对不对……”

    顾厌白的脸色一沉,随即脸上的阴霾又瞬间散开。

    微微摇头,苦笑着道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和好?”

    “是没有苦衷,他明明白白告诉了我,没有苦衷,没有不得已,也没有……再回去找过我。”

    顾厌白说着,抬眼道,“姜倾梧,你告诉我,如果你是我,你会如何?”

    姜倾梧看着顾厌白眼底情绪的变化,心里微微一紧,垂眸低声道,“我会查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这世上,有无缘无故的爱,没有无缘无故的恨。”

    “他爱你,可以是没有理由的,但他放弃你……一定有。”

    听着姜倾梧的话,顾厌白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。

    “爱,可以没有理由,放弃……一定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有什么理由,可以让你放弃……生死之交,多年情分。”

    顾厌白低声喃喃着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姜倾梧已经走远了。

    出宫的马车上,燕修宸握着手里的金铜扇,思绪万千。

    京刑司的耳目铺天盖地,扶耶人能不动声色的到大燕,到京城,再到王府,必然是受人庇护。

    顾厌白能想明白的事,他自然也明白,只是有一点,他们不一样。

    那就是他不需要去调查那个庇护扶耶人的人,究竟是谁。

    “干爹,咱们去侯府,还是回王府。”九夜骑在马上,靠近燕修宸的窗子,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燕修宸的思绪被拉了回来,轻轻掀开窗幔,朝九夜眼神示意。

    “避开所有人,去十味庄。”

    九夜愣怔了一下,随即点了点头,“是,儿子这便安排。”

    城外七渡岭。

    环山而绕的山路之上,是一处隐秘的山庄,十味庄。

    庄子在山顶之上,高松巍峨,却只有两个小童守门。

    燕修宸只带了九夜一人,叩开门之时,两个小童鞠躬施礼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呢?本王要见他。”燕修宸低声问着。

    两个小童微微俯首,恭敬道,“先生在山谷里钓鱼,还未回来。”

    燕修宸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,转身匆匆下了山,朝山谷里而去。

    竹林茂密,藏着一处雅致的竹木庄园。

    园子的后院,正临着淌淌流水。

    一老翁穿着粗衣,带着斗笠,拿着竹竿,手边还有一个牛皮水袋和两个麻酥饼。

    倒是一旁的木桶里,一条鱼也没有。

    燕修宸并没有遮掩脚步声,但老翁却也没回头。

    直到走到跟前,燕修宸才停下脚步,站直了身子,微微俯首作揖。

    “上次见您,还是在去年隆冬。”

    “你啊,真是不像话,这都要成婚了,都不说来看看我这老骨头。”

    老翁声音温和,收了鱼竿,自顾的拿起了一旁的麻酥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