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山雾罩,层峦叠嶂。
无人留恋风景,皆在备战杀敌。
张小鱼顺着众人视线,朝前方望去,只见她的身影踏足马背,拉弓射箭,如一道穿云破雾的光,前来拯救他们。
小月亮永远只为小官而来,小鱼一边杀敌,一边向她靠拢。
他是她的人,应以她为重。
少女玉身直立,众人对着落日看不清她的面容,但凭这出尘的气度,如流风回雪,也在各人心间留下一道无与伦比的剪影。
刚伸手拉匍匐在地的小官上马,她就感觉到一阵杀意涌现,暗中埋伏的敌人从四周袭来。
她利落的跳跃下马,抽出腰间软剑,划断了最先袭来敌人的脖子。
“你们先回去,我们就来。”
“好。”小官看她一眼,催马离开。
但余下敌人紧接着袭击而来,她只能把受伤过重的少年送上马,让他们先行离开。
小鱼、张海和她,成三人互守之势,配合默契。
抱着试试自己身手的心态,敌人来一个便杀一个,来一批便杀一批,结果不小心她便杀疯了。
草原地带被她杀成血海,地上全都是野兽和敌人的血。
可她身上纤尘不染,半点污秽都没有沾上。
安排受伤过重的人回去的张海匆匆回身赶到她身边时,江南念已经杀红了眼。
他站在原地等候一会,才开口唤她。
“小月亮。”
“怎么啦?”江南念手中的软剑刚割断敌人的脖子,才慢悠悠的朝他看过来,“抱歉,有点上瘾。”
张海已经安排张家少年离开,此时面色一凛,扫了眼周遭的环境,才道:“此处血腥过重怕引来更多野兽,不宜久留,我们先离开。”
“好。”
江南念刚走两步,张海便拉住她的手上马,随后搂着她驱马回程。
武力值一般的张祈山多看了两眼,只以为是她的哥哥,没有多想。
易容过后面目平常的张小鱼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手,随之跟在后头驱马回程。
小月亮,你永远看不到小鱼的存在。
除了小官,你身边又有了渐露锋芒的张海。
小鱼,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。
酸醋鱼的小心思,她知道,但她没有过多理会。
她要安全的送他们离开张家,总是要分别的。
何必,给他们一种错觉呢!
回了露营地,等候已久的少年望着不远处马上他和她亲密无间相拥暗了暗眼眸。
哥哥和小月亮是他在张家最亲近的人,原本他不该嫉妒。
可为什么听着身后人的感叹,他心里好酸好酸。
哥哥和小月亮年岁相当,有说有笑,志趣相投。
这一刻,他有了欲望。
他要拿回族长的信物,他要成为族长,他要保护她。
而不是总是等着小月亮来救他,他要成为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。
他才不要当她的弟弟,她的亲人。
“小官。”
他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,接了她下马。
“小月亮。”
他的手牵得她极紧,又用目光反反复复在她身上各处确认没有受伤,才放下心来。
她问他:“小官,你可有受伤?”
“没事。”他乖巧的摇摇头,又有些委屈的意味似在向她撒娇:“狐狸跑了,围脖没了。”
“我想给小月亮。”
张海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字,也起了一点逗弄他的意思。
“弟弟眼里只有姐姐,没有哥哥,也不问问哥哥可有受伤?”
小官看了他一眼,还是没有喊他哥哥。
江南念看着他清俊有些委屈的眉眼,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:“好啦,姐姐不缺围脖。等小官长大了再送好了,以后还有机会。”
“嗯。”小少年点点头,无视了张海也摸过来的手指。
张海跟在身侧,皱着眉头吐槽他也不叫哥哥,小官皱着眉头不看他。
接下来几天,隐在暗处的敌人都被提前埋伏的张家人都收拾了。
张家少年们提鹰招朋唤友,走马骑射,真正开始狩猎之旅。
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,陌上谁家年少,足风流。”
大祭司看着如此快乐的张家少年,忍不住念了一句应景的诗句。
一旁晒太阳的张海琪叹了口气,随意的啃着果子:“我啊,海子辈的人果然是漂泊在外的命运。好不容易过几天轻松的日子,又要出门了。”
大祭司:“你也可以选择留下,是你不愿。”
张海琪看着拉弓射箭的少女,慢悠悠叹道:“把我困在族里为不爱的男子生儿育女,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。”
“张星月,似我一般,苍鹰是属于蓝天的,张家的金笼子是关不住她的。”
这桀骜不驯的女子总有一日会离开腐朽的张家。
“要打赌吗?”她回眸看大祭司,询道,“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,也不会爱上张家少年。”
“海琪,还是这般性子。”
她喜欢自由,就打破笼子离开。
“好,我的赌注是那个孩子会心甘情愿带回族长信物,饮下忘情水忘记所有只为护着她。”
张海琪和大祭司举杯示意:“那我赌她不会回头,不会后悔离开张家的牢笼。”
“又要离开了,我的傻儿子可怎么办,也不知他会不会哄到这张家的明月?”说着,她起身离开了。
大祭司看着走入阳光之下自由的女子,自言自语:“我这一辈子也走不出张家,你们自由也好。”
我啊,我是张家的大祭司,由我守着张家便好。
你们是苍鹰,属于蓝天。
我是家雀,属于这一方天地。
十几天的马场狩猎终归也是要结束的,他们在山下告别。
张祈山看着浑然不在意的少女,少年的声音清朗却又沉稳:“张海月,有空来我家做。”
他把自家的地址写在请柬上,亲手递给了她。
江南念随意的接过,也没有说去不去,只淡淡一笑:“族兄,一路平安。”
他身侧的小日山腼腆的笑了笑,“姐姐,到时候我请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江南念只是戳了戳他的酒窝,捏捏他的脸:“山高水远,自有相见之日。”
他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,微微弯了唇角,拍马离开又回头喊了句:“姐姐,我等着你来。”
张海楼不似她身后一众心里吃醋的人,只会吃心不说出来。
“小月亮又收了俩人的心,这可怎么是好。邀你上门做,啧啧啧…”
他看着面前神色从容的江南念把张祈山递过来的信纸捻碎随意一挥,又忍不住苦笑道:“我还以为这十几天你对他们有了一点怜惜之情,小月亮还是原来的性子。”
他就差没说她冷心冷肺了。
江南念没什么意味的告诫他们:“那怎么办呢?”
“我就是这般女子,他们喜欢我,我就要喜欢他们吗?”
她对此毫不在意,也没有打开看看张祈山写了什么。
她并不打算回应他们的情意,他们只是她生命中的过罢了。
似水流年,于她而言不过须臾一瞬。
原来感情是如此不公平,他们看着他,心中这般想着。
谁先动心,谁就输了!
他们回到张家,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。
张海楼离开的前一夜,去见了她。
他拉着她跃上一棵梅子树,对着月亮闲聊家常。
“小月亮,你喜欢张家吗?喜欢像鸟一样被关在这四四方方的院落里过一辈子吗?”
无需干娘告诉他,他也知道,张家的圣女如同大祭司一般没有自由。
她会被困在这里,看月升月落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年华老去。
二人身形相仿,影子被月光映在地面,留下两道浅影。
“不喜欢啊,可我在努力离开。”
张海楼手里拿着花枝,蛊惑着她离开:“小月亮,随我们一起走吧!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肯定会喜欢的,想骑马就骑马,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。”
她心动了,可还不是时候:“我随你离开,你会被追杀怎么办?”
张海楼收到她停顿的信号,心情极佳,笑得眉眼弯弯:“我又不怕,这样说起来我们就似亡命天涯私奔的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和少爷,听起来不错。”
“那么,亲爱的张星月大小姐,请问你愿意随我浪迹天涯吗?”
他朝她伸出手,江南念却淡淡一笑,递给他一壶梅子酒。
自己也拿了一壶梅子酒就这么喝着:“我不愿意,我不希望我们的命运似小官的父母一样。被族里追杀,一人倒在路上再也回不到他的妻儿身边。”
她对着月浅笑感叹:“一人服下秘药埋在冰雪之下,无望的等待着她的孩子归来。也许,她永远也等不到她的孩子回去。此生,不复相见。”
她知道小官在黑暗中,她知他担心她随着他们离开。
她就是借此机会说给他说的,张家是杀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。
所以,小官离开吧,听从我的安排去找你的阿妈!
“我就知道,小月亮从前离开我时就说要去寻小官。”
他想着这些时日,出现在她身边的少年。
她的眼眸看向他时,永远是温柔似水的。
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于他是不一样吧。
张海楼嗤笑一声:“小月亮,你喜欢他对吗?”
黑暗中的人都在等着她的答复。
碎碎念:小美人戏份也要杀青了…
主要你们都不讲话啊,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?
小道长这次我就没写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