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念曾往红府一述,丫头却香消玉殒。

    九门众人对此不以为意,或言其体弱使然。

    又有人听红府仆从言,丫头日日以珍贵官燕滋补,然身体仍每况愈下。

    更有人言江南念不惧病气,临行前尚探情敌。

    人美心善云云,江南念不过一笑置之。

    至于衣冠冢,亦无人究查。一义妹罢了,不值得九门众人耗费精力。

    张祈山则携齐铁嘴赴红府密室,研究那神秘模型。

    三人边探讨,边推演此后下墓可能出现的诸般状况。。

    对于二月红发现的在自家墓地先人留下的盗洞,发现与日本人人体实验有关。

    张祈山也就更加上心了,如裘德考陆建勋之流在九门上蹿下跳挑拨离间。

    不过除了陈皮带着别有用心参与其中,别的几门都不带搭理他们的。

    裘德考见这招不行,就在美驻华领事馆邀请张祈山一行人。

    又打听到佛爷府有两位女眷,并且都正式的下了请柬。

    九门中人都乐得跟随张祈山过去看乐子。

    那日,江南念偶然间发现解九注射吗啡止痛。

    她走向解九的办公桌后,慵懒地靠在皮椅上。

    不经意间,她发现了解九未合拢的抽屉。

    江南念凝视着他,蜷起手指,有节奏地敲击着沉木桌面。

    一下又一下,打断了解九翻阅账本的思绪。

    解九面带微笑,缓缓问道:“张大小姐,何事莅临?”

    “解九。”

    江南念眼疾手快地将抽屉里的针管药品扔回桌上,面带笑容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似是要看他如何将药物注入体内。

    坐在桌前的解九,头疼难耐,手臂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。

    江南念紧盯着他的手腕,缓缓伸手,欲挽起他的衣袖,查看他注射的次数。

    解九握住她的手腕,制止了她的举动。

    江南念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凝视着他唇边的笑意,沉默片刻,突然道:“解九,你的演技的确精湛。”

    解九的手一顿。

    女子眯起狭长妩媚的眼睛,红唇轻启,如蛇吐信般说道:“你告诫丫头,不能用日本人提供的吗啡,那你自己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江南念的目光从他的嘴角移到他的眼底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

    她指坚定地检查着他的手臂,突然的触碰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颤,手臂上星星点点的针眼暴露无遗。

    解九这时突然仰头,盯着她的眼睛说道:“脑子用多了,总会偏头疼,中西医都检查过了,没用,只有这个能缓解一二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云淡风轻,但居高临下的江南念却看得清楚,他的手心掐得发白,丝毫没有表面上的冷静。

    见她迟迟没有动作,解九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,固执地重复道:“我不会上瘾的,真的,我试过了,不会上瘾。”

    江南念沉默数秒,微微垂首看着他,目光犹如一泓秋水,仿佛下一秒就会……俯下身,与他耳鬓厮磨。

    “你又如何能肯定自己不会上瘾!吸毒之人皆爱如此狡辩!”

    江南念移开视线,起身离去,再不去看他此刻的消沉与执拗。

    “罢了,这是你自家之事,与我无干,今日是我叨扰了九爷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期望与你有关,只可惜月亮不愿……”

    她走后,解九独自静坐良久,无奈苦笑,将针管塞入抽屉深处。

    美国领事馆外,江南念身着旗袍,下摆右侧开衩,行动间可见其修长匀称的双腿。

    她搀着张祈山的手走下车,尹新月则从另一边下车。

    迎面走来一位美国人,发色偏棕,眼窝深邃,眉骨高耸,其得体的笑容显得颇为虚假。

    “张大佛爷,欢迎光临。”

    “裘德考先生!”

    “这位女士今日真是光彩照人。不知她是阁下的夫人呢,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张祈山伸出胳膊示意她揽上,“我当然是求之不得,奈何佳人无意。”

    “裘德考先生,可称呼我张女士。”

    她礼貌得将自己的右手搭上张祈山左侧胳膊,提起裙摆随同他走上台阶。

    尹新月早拉着她的手指不放了,“难道是我们来迟了?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这和我们约定的时间刚好,你们是守时的人,这很好。”

    裘德考一番话说得很诚恳,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恭维。

    一路上裘德考微微侧眉瞄了一眼三人,打量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她是身边男人的情人的意味。

    误会就误会,她并不在乎这些。

    江南念对此不以为意,微微笑了笑,将东方冰美人高傲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,主打一个能不说话就不多说。

    西方人的酒会,无非就是那个调调。

    玩了会儿,就没多大意思。

    陪着尹新月跳了支舞,看着张祈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敬酒。

    江南念与他隔着人海视线交灼,最终以张祈山勾下唇角落终。

    她们提前离开回了张府,等清洗过后躺到床上才听到张祈山被人扶回来的动静。

    喝醉的人理智全无,江南念在楼梯上看着他被张小鱼搀扶进房间。

    “小鱼,好戏开场了。”

    虽不知她要做什么,张小鱼胜在听话,沉默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房间内的张祈山面色潮红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
    趁着热意和一点清醒去盥洗室洗了澡,拢上了睡袍。

    谁知温水澡淋浴过后,身体内的烦躁感更加强烈了。

    江南念勾起嘴角,接过张小鱼拿上来的解酒汤进了房。

    看来,毒已经发作了。

    “张祈山,解酒汤。”

    看着他一滴不剩的喝掉,她又在原地等待了一会,直到确认毒已完全发作,这才渐渐逼近。

    挑起他棱角分明的下颌,仔仔细细赏玩道:“张祈山,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平淡如水,在他听来,却带着几丝超乎寻常的甜腻。

    男子闻声,抬头望着她,嘴角微微扬起,露出一抹飘忽的浅笑。

    “张星月,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。”

    张家人体质特殊,毒素在他体内不会迅速发作。

    不过,他似乎并未接受过张家这方面的抗药实验。

    看来,此人对这春药缺乏信心,所以才会下如此重的份量。

    然而,结果并无差异,他确实中招了。

    令人意外的是,他推开了裘德考提前准备的女子。

    凭借非人的毅力回到府中,谁知她竟自己进来了。

    半坐在床尾的张祈山支撑起身子,目光投向她,面色潮红,腹肌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。

    江南念察觉到他异常的脸色,故作关切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江南念的掌心微凉,肌肤相触的瞬间。

    张祈山感到燥热减退了几分,本能地让他贴近上前,得寸进尺地抓住女子的手臂,将她拉入怀中。

    “张星月,我中了春药……”

    “解药在哪?还是我帮你叫医生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或者,我让副官给你找家世清白的女子来疏解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惹怒了张祈山“没有解药,但你可以当我的解药。”

    趁还残留着理智,他攥着江南念的衣襟把她往腿上抱。

    都这个时候了,她还如此的嫌弃他,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就是他的解药。

    话已这般明显,相信她不会不懂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此时的江南念眼眸弯起,圈住他的脖领软声淡漠道。

    “可我不愿意呢!”

    碎碎念:搞事情了哈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