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酒香水混杂着糜烂的情欲充斥在整个包厢里,气味着实不太好闻。

    江南念身上的和服被扯得松松散散,白皙的肩头和小片光洁的背都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。

    大概是因为先前喝了几杯酒,解九看上去似有点醉意了。

    包厢里又闷热,女子双颊泛起一片薄红,像是陷进情欲里,低头看人时眼底晕了层潋滟的水光。

    对方分明看上去不过是个柔弱的少女,这一拉一推如有千钧之力。

    江南念随手把解九按倒在沙发上,被她压制着他动弹不得半分。

    如蛇一般趴附在他胸前眼神怨毒而邪狞,手指还放在他脖间。

    好似稍微用一点力气,就能轻而易举的扭断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“小少爷,偷看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
    解九似乎并不忌惮江南念身上的这份杀意,饶有兴致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江南君?可需要我帮忙吗?我听过君的大名许久,同是华夏人。绝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,解某还有些许能力带你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哦,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面解郎呀。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出卖我呢?毕竟人心难测啊!”

    她确过他的身份,已打消了杀掉他的想法。

    放在他脖间的手指慢慢往下,直到看见有女子口红蹭过他衬衣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才嫌弃的起身,暂时好心的放过了他。

    她继续不急不缓的处理尸体,面对他的诚意没什么想法。

    “江南君不必怀疑我的用心,我仰慕君已久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从西服内袋取出防身的手枪,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若我有背叛你的想法,你尽可一枪结果我。我所期望的是你愿意到我的住处做,让我略尽地主之谊。”

    江南念接过手枪,打开保险。对着他轻轻一笑,“嗯……那便走吧,解郎……”

    身着和服的日本美人低头向前走了两步,温吞的步伐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柔媚。

    解九起身笑了笑,脱下西服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“你的衣服上有血迹,用这个挡一挡。”

    江南念离开前在卫生间放了一把火。

    待解九拥着她离去,会馆的人仍在享受着美好的夜色。。

    待到火势汹涌,会馆已被烧毁大半。

    然而,那面留有名讳的屏风却毫无被烧的痕迹,令无数牛鬼蛇神为之震慑。

    已换好衣裙的江南念似乎心情颇佳,轻抚解九的脸颊,天真烂漫地笑问:“解郎,你想要何报酬?”

    女子坐在他的车上,手在他膝盖上虚搭。

    解九身体一僵,并未拒绝她的靠近。

    不过解九这人……

    江南念心情复杂地低头凝视着他,暗自推算。

    怎会如此,她与他的后代竟有无法避开的情缘。

    故而,这是她未还清的债。

    日后,她需偿还给他的后代。

    解九敛去眼底多余的情绪,淡定自若道:“不必了,事出有因,全在于我自愿,无需报酬。”

    解九表面平静无波,实际上他的余光里全是女子那双水盈盈的眼睛,焦虑不耐烦盯着自己的那张脸。

    “那算了,以后你有想要的我再还你人情。”

    她着实厌恶招惹上那些不明就里的情缘。

    他携她返回住处,俩人相处数日。

    她离开之日,二人于东京的樱花树下,静心欣赏樱花雨拂过。

    阳光映照在如云似雪的樱花树上,树下含笑的女子如同薄雪粉樱覆盖,其美艳举世无双,当得起传闻中江南君的名号。

    这一幕,深深烙印在他心底。

    然而,不过须臾,他买回来她指定的大福。

    她却已杳无踪迹,唯见樱花树下那张椅子上,放着他为她裹着的围巾。

    还有一纸花笺,“解郎,吾去矣,再会。”

    江南君,解九很期待与你的下次再见。

    解九很久很久都没有释怀。

    坦白说,他并不认为自己比不上后来她遇到的那些人。

    就像他从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差一样。

    他只是得不到江南念的偏爱罢了。

    后来他又想,自己明明比齐八先遇见江南念。

    为何,她更亲近齐八。

    明明他从早到晚都等候在这辆列车前,盼望她能留给自己一张车票。

    可有人插队,有人逃票,列车都开走了,他始终找不到机会上车。

    她游离在众人之外,看着他们求不得。

    她玩弄人心,操控人心。

    他瞧不起赌徒,一群输红了眼,自己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的人。

    明知机会渺茫,还不肯清醒,不愿清醒,那样太狼狈了。

    之如二月红,之如张祈山。

    他冷静地看待所有事,便也无时无刻不清楚,江南念对他们没有过半分心动。

    这本没什么。

    世上最难的就是两情相悦,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强求。

    他明白,也能平静接受。

    他以为她谁也不爱,只是许久以后,他见到她唯一偏爱过的少年。

    那一刻释然了,那时的他已经成家生子。

    他把对于她年少之时的那点隐晦的爱恋变成了亲情友情。

    张祈山与二月红之所以能有孤注一掷的疯狂,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清醒。

    是他们尝过她的甜蜜,做过美梦,见过破晓时乍泄的天光,得到过她片刻虚假的爱意。

    他们心甘情愿一次次被她蛊惑,用手里仅有的那点筹码去搏一个她编织的黄粱美梦。

    万一呢。

    万一赌赢了呢?

    后来的后来,谁也说不清到底谁赢谁输了。

    或者,全军覆没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得到她的爱,他们的后辈好像得到了又好像没有得到。

    包括,自以为掌控全场的江南念。

    以及,她偏爱的那个少年,没有人完全是赢者。

    用过餐食,俩人去了茶室对弈。

    下围棋的室内环境恬静宜人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。

    她听到解九似乎稍作迟疑,“我适才忆起了我们的初次相见,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。已然过去数年,我服丧期满也该成家了。”

    他心有不甘,终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。

    “想必日后的解夫人,定会幸福美满。她无需如我这般漂泊无依,她与九爷将会有自己的小家,也会有自己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江南念缓缓放下一枚棋子,她已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。

    “江南君,相遇那年的樱花,开得极美!”

    他的嗓音又轻又哑,发音时却特意重读某个音节,带着难以言喻的狠厉。

    “解郎,樱花树下站着谁都美,你的爱给予谁都热烈。我们身处于缘分之中,而非关系之内,如此便好。”

    解九向她拱手作揖,“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三五侵分,棋逢对手。江南君,此局你胜了。”

    果真是棋逢对手,“多谢九爷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恰如二月红与山鬼。

    恰似解郎与江南君。

    一路同行已是难得,有些人就应留存于最美好的时光中,永不褪色。

    帧帧瞬间,皆应舍弃。

    “九爷,若是背后有佳人,弱水三千,终需释怀,浓墨一笔,翻页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月亮,此后,你便是解九的亲妹妹。解府大小姐之位,永远为你留存。”

    江南念饮茶时差点呛到,看着解九不解的眼神,她竟不知如何解释。

    “等八爷回来,让他推算后再定。”

    解九挑起眉,并未忽略女子眼中的怪异,嘴角微微扬起,将一方手帕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我想八爷定然乐意。”

    “九爷,要不要打赌?我赌八爷不会同意你的提议。”

    “赌什么?”

    江南念似乎想到了什么,莞尔一笑:“到时你便知晓。”

    解九镜片后的长眸微眯,目光炽热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那且看八爷如何说!”

    “一言为定。”

    “击掌为誓。”

    碎碎念:其实我填了好多上一本的坑,你们发现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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