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草原,虽然草色已逐渐褪去翠绿,但依然有着别样的风情,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宁静而美丽。
今次王妃招待人,将地点设在了后院。
王府房子有几十进,雕梁画栋,繁复华丽,不惜靡赀。
花园里山石玲珑,树木扶疏,楼阁参差,别有一派富丽景象。
招待人的地方早已布置妥当,视野很是通透开阔。
里头的妇人浅啜一口刚奉上来的茶,细细品味:顶好的保靖黄金茶,青花釉里红茶盏价值亦不菲。
几上插着几只花儿是粉青釉缠枝牡丹纹撇口长颈瓶。
盛果子用的也是雍正年间斗彩灵仙祝寿图盘,她暗中咋舌。
果然是王府人家,随便拿一件物件也顶外头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嚼用。
在外耍了许久的江南念换了衣衫,被福晋身侧的老人儿正引进阁来。
“乌齐姑姑,昨日闻见额吉有些咳嗽。我做了一罐虫草川贝膏,你让府医看看额吉可吃得。”
“唉,小福晋这孝心无价。奴婢稍后便去请教府医,不能浪费了您的一片心。”
听着外头的对话,屋里头俩人相视一笑,静待那乖巧的人儿来。
“给额吉请安…”
江南念有模有样低头屈膝见礼,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。
上首的王妃忍不住笑嗔:“你这个淘气鬼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呢。”
她何时给这个儿媳妇立过规矩,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。
“还不快来,看看谁来了。”
江南念抬眼,有些心虚地瞄了眼来人娇嗔道:“姆妈,你怎么来了?”
张母顺了她的话反问:“你来得,我就来不得?”
江南念被王妃伸手拉至身旁,动作自然的拿手帕为她拭额上的一点汗意。
王妃笑言:“来得,来得,你可是稀,就别吓唬小月亮了。”
张祈山的母亲摆了下手,推拒道:“得得得,看来我才是那个恶婆婆。你们俩,才是和和气气相亲相爱的婆媳。”
王妃便对江南念笑,“乖乖儿,快倒一盏老陈醋捧给你姆妈喝了。”
江南念作势要起身,被张祈山母亲一把拉住搂在怀里掐了一把小脸。
“小没良心的,跑路也不带上姆妈。我年轻时候可是敢进山打猎,最喜你这样的可心人儿。”
江南念撒娇着打哈哈,举茶盏递与她,“那姆妈和额吉带我长长见识,让我领会一下两位大美人儿的风采。”
“好说,你这小嘴抹了蜜一样…”
几人欢声笑语,倒让一侧侍奉的人也抽了帕子捂着偷嘴笑。
晚间,王妃设小宴。
也只有她们娘仨,吃了许多盏酒水。
到最后,小王爷抱了人往回走。
江南念噘了嘴巴,贴着他耳朵撒娇,“阿齐哥哥,我想和额吉姆妈她们一起睡嘛…”
他面色如常,甚至目光还很柔和,“不许,我可不想寒寝冷枕。我也想抱着香香软软的小福晋,我一人睡不着。”
江南念却不依,撒娇地拖长了声调唤他,“阿齐哥哥……”
小王爷不知想到什么挑眉戏谑:“你唤爷爹爹都没用…”
怀里的女子却立时小了声音,呫嗫道:“你又混说,坏蛋…”
好不容易哄了自家小福晋洗漱,自然又是一夜欢愉。
几日后,小王爷撑着脑袋看怀里哼哼唧唧不想起身的小福晋。
“该起了,今日你不是要随人去长沙找你的祈山哥哥…”他话里掩饰不住的醋意。
“那我不走了,陪阿齐哥哥好嘛…”
闭着眼眸的江南念也不反驳,小脸在人怀里反复磨蹭。
把人心都哄软了,只想不管不顾留在她在身边。
小王爷凑近把人搂在怀里亲了几口,叹息:“不了,这边局势太乱了。”
“你还是去外边走走,等你的小夫君来接你回岛。”
江南念想到那人,哼了一声,“他才不想我呢!”
“阿齐哥哥也是,一点不想留下我。”
她春末来到这里,如今已经秋末。
草原上寒风凛冽,初雪快要来临。
北边局势混乱,各方势力错综交织。
照她这个待不住的性子,又一贯不喜冬日。
这时节去往南边,正适宜。
且他也要带着人手去巡察边境,没空陪着她。
如此,几人已经私下决定了她的去留。
小王爷在她耳边低语:“我恨不能把我家的小福晋揣了放衣服内袋,时时刻刻都在一起。”
江南念这会子也睡不着,娇声娇气道:“好啦,我起就是了。”
原她也耐不住这边的冬日,风太大了。
于是,她告别了一家三口,从北地往南方而去。
“夫人,不开心吗?”身侧伺候侍女的面容挂起一丝笑,让江南念觉得有些莫名。
“赶了这么久的路,有什么好开心。”
那侍女见马车里只有他俩,下意识掐了一下江南念的脸颊,五官被掐得有些变形,江南念抬眸瞪她,更多了几分可爱。
“你大胆,以下犯上。”
这侍女哼了一声,“小月亮,你把我迷晕偷跑了。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受了罚,你倒好和小王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。”
还大大方方的和人家小王爷成了亲,信寄回去。
小族长默默坐了好久好久,之后他们的责罚都加重了一倍。
他也有样学样,偷摸登上了张祈山母亲的船跑来找她了。
幸好他擅长化妆,扮成了侍女的模样才逃过一劫。
那没有乔装打扮的小道士和张小鱼,被检查过往船只的张家人当场就逮了回去。
她心下有些别扭,已被张海楼拉入怀中,亲了好几口。
江南念还是不看他,“哼,谁让海琪妈妈为了你们对我下手。我没错,你走开…”
张海楼抓起她空着的手,把玩着玉指,似不在意地说:“我身无分文,走去哪里?小月亮这是有了金尊玉贵的小王爷,就嫌弃我了不成?”
“哥哥油嘴滑舌,我不跟你说啦…”
“不说就不说,亲一个好咯。”
而1920年代至1930年代,华夏此时正处于军阀割据的混乱时期,经济环境极为恶劣。
底层百姓面临着饥饿、匪患、灾荒等问题,生活苦不堪言。
江南念她们一行人马肥车贵,一路被盯上的次数多不胜数。
饶是小心避着人多的场合,依然惹来不少麻烦。
如今已经秋末,头顶的叶子红红火火,不知名的果子挂满树梢,瞧起来煞是好看。
三省交界处小镇还算民风淳朴,物价公道,栈掌柜看她们风尘仆仆,扭头小声交待:“这一年到头,不是闹旱灾就是闹山匪,真不是人过的日子!我看你们马车里有年轻女眷,多注意为上。”
“山匪?”
刚下车的江南念和张母对视一眼,顺着掌柜的话追问。
掌柜也对着包了后头小院的贵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三人都是胆大包天的性子,对于为民除害的念头一拍即合。
把护送的一行人累得不想说话了,当然说了也没用。
三位主子没一人听他们的,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怕天捅破了还觉得窟窿眼不够大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