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之后,她平静下带着一股诡异,不扔东西不哭不闹。
她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刺激张祈山的行为。
见他不靠近,她便十分放肆的开始对着他的副官动手动脚。
“小孩,小时候不是说长大了要和姐姐在一起吗?”
她正大光明的调戏着他,陷在副官怀里娇声娇气的撒娇痴缠。
副官:“我不是小孩,我已经长大了,我有名字。”
鬼知道她喊的小孩和副官到底是谁?
是属于她的小张们,还是小鱼?
她凑近他,气息如兰:“那小日山,在马场不是哭哭唧唧的要跟着姐姐么?”
“现在这是不给摸了?”
“那我换个人好了。”
她的眼里,清清楚楚的含着恶意。
没有人能拒绝她,副官捂住她手腕的手掌放了下来。
他低声在她耳边道:“给,不能换。”
佛爷说,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,包括他。
佛爷的命令他不会违抗,也不会拒绝她的故意靠近。
副官就任由她娇娇弱弱的靠着,任由她手掌在他的衣襟内到处煽风点火,又没有售后的那种漫不经心地游走。
她当着张祈山的面把人按倒在沙发上,上下其手,把副官逼得眼睛发红。
她却游刃有余的继续欺负着他,一点动情的意味都没有。
她如同美人蛇伏在他身上,说着伤人的话:“这么不经玩呀!真没意思,佛爷,给我换个新人来呗。”
被嫌弃的副官抓着沙发布的手臂,悄悄放在她腰身有些用力。
副官:她怎么可以这样?
一边故意欺负我,去气佛爷。还要嫌弃我人老珠黄,不够有情趣。
呜呜呜……好想哭!
女子还是这般轻慢的读懂了他面上的委屈,可她不在乎。
张祈山语气不带一点温度:“你适可而止,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。”
江南念眼里含着戏谑轻慢道:“有本事,你掐死我好了。”
“年纪大了,怎么有他们有意思呢!”
她轻轻浅浅的笑着,依旧挑衅着他。
几日下来,终于他忍不下去了。
张祈山脸色铁青,听见推门的声音,目光如电瞥向他的私人医生,沉声吩咐,“给她注射镇静剂。”
刚刚张祈山试图去抱她安抚她,她跟疯了似的拼命反抗。
嘴里又在不停的呕血,她不让他靠近。
不该试探她的,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?
她喜欢玩,就让她玩好了。
不过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副官罢了,也算是她的故人。
他怕什么呢!
张祈山狂躁不安,犹如一头在失控边缘徘徊的猛兽。
江南念在他怀内歇斯底里地啼哭扭动。
“我是谁?”
“我是小月亮?”
“我是张星月还是张海月?”
她不停的喃喃自语,好似回到寻找小鱼浑浑噩噩的小月亮时期。
“老张,我好疼…”
“夫君,你不要我了?”
“小道长,你在哪里?”
“小美人,带我去采珠吧?”
“阿,带我走啊…”
“小鱼,哄哄我吧!”
“红官,我想听你唱戏…”
“小橘子,陪我去赏荷剥莲子好吗?”
“齐恒,我想吃你煮的米酒了…”
“解郎,我好想好想你,抱抱我…”
她下意识寻找的人里没有他们,只有爱着她的人和她短暂喜欢过的人。
女子抱着头坐在角落一边哭,一边喘息吐血,茫然失措地喊着他们,让人听了都跟着难受起来。
张祈山强硬的抱着她,她抗拒他的靠近。
拿着尖锐的发簪使劲儿戳着,“你不是他们,不要你,骗子。”
去请医生过来的张副官疾步冲上前,立刻闻到了明显的铁锈味儿。
“姐姐,你是谁都可以…”他神色大变,顾不得避嫌,蹲下来想仔细查看。
许许多多的画面从她眼前划过,开心的难过的,这方世界那方世界的全部搅和在一起冲击着她。
江南念已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,发簪被夺走了,她就用指甲攻击着靠近她的人:“你也走开,不要你,你们抓了小官。”
“是你们抓走了他,我恨你们…”
被推开的人愣在那里,久久没有言语。
“不要,我不要……”
针头还没碰触到皮肤,女子哭着尖叫起来。
她此时心神大乱,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记忆在反复折磨着她。
被他们压制着,更令她情绪再度崩溃。
张祈山心如刀割,用力抱紧她:“小月亮,别怕,别怕…”
不停地试图安抚她:“没事儿的,打完针,小月亮就不疼了。”
怀里的女子安静了下来,他微松了一口气,揉着额,脸上疲惫又颓靡。
再这么来几遭,她不死,也会变成精神错乱的疯子。
上次给她做检查,发现如今的她体质孱弱,受一丁点儿伤就容易感染发热。
她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,情绪波动极大,时常哭闹不止,甚至激烈地拒绝输液和服药,病情一再反复,加重。
为了令她乖乖接受治疗,卧床休养,只好让医生频频为她注射安神药物。
镇静剂是可以缓解抑郁和焦虑的情绪,但也可能引起多种副作用,对患者的生理和心理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。
多次使用后,她的神经渐渐受到损伤,精神变得越来越衰弱,不稳定。
美人尽管瘦弱憔悴,颜色丝毫不见衰败,反而添了些西子捧心的楚楚之态。
另一方面,心底隐秘的角度,藏了一头魔鬼,不断在诱惑他。
照顾她的副官不忍心的询问他:“佛爷,你真的要这么对待她吗?”
“日山,你见过熬鹰吗?”张祈山低低笑着,眼里的愉悦显而易见。
他就是要这样熬着她,把灿若朝阳张扬明媚的张海月熬死,把清冷如月骄傲放纵的张星月熬死。
留下一个全身心信任他愿意依靠他的张夫人。
他就是要把她关起来,似熬鹰一般囚禁她。
副官坚持着,想要让偏执的佛爷回心转意:“可是,医生说不利于病情的缓解。”
抽着烟的人面目不清,低低笑着:“那又怎么样?我就是她忘记一切,只记得我。”
他将女子锁进他的卧室里,阳台门直接封死,窗户当天就全部装上了防护网。
他偏偏要的就是她恢复不了记忆,永远当他的张夫人才好。
即便是一个疯癫的张星月,对他而言,都远远胜过求不得。
他原本就打算跟张星月堂堂正正地做夫妻,给她名分。
他要让她当一个风风光光的张夫人,豪门贵妇,被人艳羡追捧,而非一个受人指点非议的人格分裂的疯女人。
尽管对张星月伤害最深,导致她生出心病的人,正是他本人。
“我不会放你走。张星月趁早死了这条心。”
夜晚,他死死搂抱着昏睡过去的女子,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,眼底的痴迷与渴望几乎凝为实质。
张家人,骨子里多少有些病态和执着。
不然,一个家族为何能守着一个秘密活了几千年。
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他几乎天天在家养伤陪伴着她。
她闹了,哭过,求过,他始终不为所动。
张祈山日日让心理医生给她洗脑,让她忘记过往,只记得他。
她在日复一日的催眠声好似失去了自我。
“你是小月亮,张祈山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“不,他不是,我的夫君是小官…”
“你的未婚夫是张祈山,你要全身心的信任他依靠他。”
张星月一天不肯摒弃不该有的妄念,死心塌地跟着他,张祈山就一天无法放下心来。
他是个强势,霸道,又疑心极重的人,对张星月更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与控制欲。
然而从前为了让她开心,他克制自己的性子,一再让步,迁就她,百般讨好哄着她。
最终,他得到了什么回报?
她心中的不甘与怨怼慢慢沉淀,消散,对张祈山的依恋和依赖慢慢占据主位。
加上她被拘禁在只有他和副官的环境里,除了他们,再接触不到任何人。
如今的她会甜甜的喊着,拉着他的衣袖:“张祈山,不要扔下我一个人。”
“害怕了?”他志得意满的抱起她去处理公文。
那些疗养院送过来的文件,光明正大的放在他的手边。
她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安睡,一点异动都没有。
从早到晚,他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,外人无从得知。
俩人身心疲惫的日夜相对,就这么熬着熬着。
等她被重新带到因她重新聚集在一起的九门人眼前时候。
那时已经快要过年了,短短数月,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恍如隔世。
男人修长紧实的胳膊无声无息勒住她腰身,一副护花使者占有者的嘴脸让剩下的人都恨不得一刀捅死他。
张祈山紧紧抱着她,耐心地安抚、哄劝:“小月亮,乖乖吃饭,等下有婚纱送过来试穿。”
她揪着他的衣袖撒娇:“我不要白色的婚纱。”
他不禁勾起温柔的笑意,将她的手攥在掌心亲了下:“好,我让她们去准备。”
什么颜色的他不在乎,只要她愿意和他结婚什么都好说。
她乖乖巧巧的低垂眉眼吃饭,他的吻又落在她发上,气息肃冽而熟悉,女子并不抗拒甚至抬眸笑了笑。
“过段时间,我们去度蜜月。”
“好,你陪着我。”
她和他仿佛二人是彼此在这个世上最重要,最亲密无间的人。
被摒弃在外的他们不发一言,傀儡有多嘴的必要吗?
在张祈山看来,是没有的。
他只需要他们听话就是,任由他拿捏。
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,尽数在手。
包括求而不得的月,终究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,笼中之雀。
碎碎念:往发疯的方向写了,本来还想再疯一点。
想想放弃了,小月亮发疯是真的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