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还得蹲号子,这么严重?”
“不然呢?千万不能烧,知道不?”
“行行,知道了,一会儿我回去跟家属说一声。”
“嗯,回头我给你们开个条子,你拿着条子把人拉去火葬场烧就行了。”
“哎,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你们村谁死了?”
“不算是我们村的人,那人的媳妇是我们村的人。”
对方把笔放下来,冷眼道:“那你让我开条子?哪个村的你给拉回他们自己村啊。”
“拉不回去,他就不是临城人,他是东城的人,离着咱们这里上千里路呢,听说坐火车都得三天三夜,况且尸体还不给坐火车。尸体他媳妇弄不回去,所以就说烧成了灰,装进罐罐里头,带着罐罐回去。”
大队长皱着眉,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好办。
村长又说:“这大热天的又不放得,回头臭了可没人去搬,我的意思是,早点烧了算了。”
“唉!你这事儿不好搞啊,又不是咱们大队的人。他怎么死的?”
“是这样,酒喝多了,半夜出去溜达,脚一滑,掉进院塘里淹死了。”
“就你们村口的院塘?”
“是啊。”
“怎么又是那个院塘?前几年你们那院塘里,是不是才淹死了一个女人?”
“对。”
“后来又有一个小丫头掉进去险些淹死了?”
嗯?谁呀?
哦对了,他说的是叶小珍。
“是的,那小丫头没死。”
“那也是险些死了,现在又死一个。这不到十年里,死了两个半?”
村长:“……”人家活得好好的,怎么算半个?
“我看你们把那院塘填了吧,老淹死人。”
“那院塘是个老院塘,上百年了,周围的地都靠着它浇水呢,填不得。”
“淹死这么多人不吉利,得填。”
“这……这事以后再说,你还是赶紧给我开个条子,早些把那人拉去烧了,免得放臭了。”
大队长想了想,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妥。
“我不能随便给你开,我得去看看。”
“哎呀,真是麻烦。成吧,那我们快点。”
大队长跟着他一起去了小西沟村,看到尸体都架起来了,就等村长一声令下就点火了。
大队长吓一跳,急忙上前嚷嚷道:“都干什么干什么?谁让你们把这个……这个架上火架子的?”
大家看向村长。
村长不太好意思的说:“是我让他们架的,我这不是不知道嘛。”
“大队长说,私人焚烧尸体犯法,不准烧,快给他弄下来。”
“啊?咱们忙活半天又弄下来?”
“没错,不想蹲号子就得听我的,赶紧弄下来。”
孙兰紧张不已。
只见她戴着孝布,急忙向村长跑来,“咋又不给烧了呢?三叔,咱不是说好今天就烧了吗?回头臭了可咋办?这么远,不烧的话,我怎么给他弄回他老家去安葬啊?”
“烧,让你烧,但不能这么烧。”
“那得怎么烧?”
“得去火葬场烧,你别急,我让他们拉个板车把人给拉去火葬场。”
孙兰心想赶紧拉去火葬场烧了也好,只要给烧,怎么都成。
大队长看她脸色不对,多长了个心眼儿。
“你就是死者的家属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这村的人?”
“对呀。”
“我怎么没见过你?”
“这……我嫁到了外地,有二十年没回来了,这不才回来不久嘛,大队长不是没见过我,是不记得我了。”
“哦?那你是谁呀?我还真不记得了。”
旁边指挥着人把尸体弄下来的村长回了一嘴,“她呀,就是林老拐的大儿媳妇。”
大队长是不记得孙兰了,但一说林老拐的大儿媳妇,他就对上号了。
“是你呀,我记得你男人死了后,你就跑了,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“这个……哎呀,说来话长。大队长,这大热天的,还是先把人烧了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