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话,他从笔记本的的内页中取出一张有些破旧的A市地图,摊开后,折叠的位置都已经磨成了白色,一看就知道这样地图使用的频率非常高。在地图上,有很多用红圈进行了标注的地点,其中还有一部分还在红圈中画了个蓝色的三角形,它们的共同点就是离市区都非常近,最远的也没有超过五十公里。
“上面所有标注的地方都是这几年我去过的并且进行了调查的。”
“赵老,您这几乎快把周边跑了个遍啊。”凌风佩服道。
“就这都还一无所获啊!就我标注的这些地,我也只能说没有发现可疑,但不代表完全没有可疑,那些画三角的就是我觉得比较重点的。因为小丑每次弃尸都是骑摩托车,而市里早就限摩了,所以一般人也不会买,只有乡镇还有人骑,再加上骑摩托车作案距离有约束,所以我认为小丑应该会藏在这些离市区不太远的乡镇里,而且这些地方也比较符合作案的条件。”赵智龙以市区为中心,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,随后他问道:“这次的案子你们还是没有追踪到小丑的行踪吗?”
马建国无奈地点了点头:“八年前,小丑是骑摩托车弃尸,这次小丑是开着死者的车弃尸,之后就步行离开了,我也仔细查看了路面监控,小丑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,那附近有一个石材市场,市场内是个‘城中村’,居住的多是外来打工人员,流动性很大,估计小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才选择在那附近弃尸。城中村里全是小路,进去就跟迷宫差不多,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监控,我只看到小丑进入了城中村,但是看了几个主要出入口的监控,都没有看到他出来的画面,不过就算他出来了,我们也未必知道,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,在早上高峰期的时候混在人群中,很难被发现。不过我们还是让侦查员过去调查了。”
“不知道小丑的样貌的确是阻碍我们调查的最大的难题。”赵智龙略显无奈地说道。
“还有个情况,这是我在找死者老公了解情况的时候听到的。据他说,他在和老婆吵架的时候,有个男人突然跑过去说有人要杀他。”
“你怀疑想要杀那个男人的是小丑?”赵智龙诧异道。
“暂时不得而知,我已经让人去查了。”凌风说道。
“刚才老凌在来的路上也和我说过这件事,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,小丑的确有可能是临时换了目标。”马建国说道。
“而且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小丑会在死者的车里行凶了,因为是临时改变的,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小丑的行为有所改变,和八年前似乎有点区别。”凌风说道。
“这样一来那事情就更复杂了,原来小丑的目标都是女性,现在再次出现,却变成了男性?可是他临时杀害的女性特征又的确和八年前是一样的。这下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。”赵智龙紧锁眉头,顿时感觉一头雾水。
“是挺头疼的,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丑的行为升级了,像他这种罪犯,一旦行为失控,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。”凌风担忧道。
一时间,三人都陷入了沉默,屋内瞬间像是冰冻一般,空调的冷气更是加速了寒意的蔓延。
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,屋内的沉默被打破了。
“来来来,开饭了。”赵智龙的老伴拎着几包熟食,笑着说道。
“行,吃饭,边吃边聊。”赵智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。
围坐在饭桌前,三个人继续着小丑的话题,而赵智龙的老伴坐在一旁边吃边静静的听着,她早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,以前老伴没退休前,就经常边吃饭边研究案子。
“师母,不好意思,我们光顾着聊案子,也没好好和您聊天。”凌风突然看着赵智龙的老伴,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。
赵智龙的老伴之前一直在认真听他们聊天,突然听凌风这么一说,她倒是愣了一下:“呵呵,没事,没事,我都习惯了,以前他没退休那会,要是有案子,这饭还能在家吃?而且这个小丑的案子可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,不拔掉,他难受啊。”
“那是,干刑警一辈子了,最怕就是退休了还有案子没结的,尤其还是大案,一天到晚都会惦记着。”赵智龙放下碗筷,说道。
话音刚落,凌风的手机响了。接完电话后,凌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赵智龙问道。
“看来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。”
“小丑的目标是那个男人?”马建国虽然早有了准备,但当听到结果时,依然惊讶不已。
“目前只能说那个男人死了,至于是否……”
凌风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,因为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。
“那你们快去吧。”
“赵老,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?”凌风起身问道。
赵智龙看了眼老伴。
“想去就去吧。”赵智龙老伴微笑着说道。
赵智龙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不去了,都退休了,该好好陪陪你了,出现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吧,我相信他们。”
“放心吧,赵老,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马建国拍着胸脯说道。
“我会继续到市区周边的乡镇调查,随时保持联系。”
赵智龙一直把凌风和马建国送到电梯,直到电梯门关上,他才心事重重地返回。
五章新目标
凌风和马建国离开赵智龙家后,直奔事发地——那个让王志忠帮忙报警的男人的家。
赶到后,现场的景象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。
案发现场位于这套两居室的房子的主卧内,卧室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一个嘴巴被人用胶带封上的男人全身赤裸的呈大字形被绑在床上,他的双眼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,惊恐地圆瞪着,五官也扭曲着,当然,这并不是什么行为艺术,而是“货真价实”的凶案现场,此时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,只是一具冰冷僵硬,没有了血色的尸体。
尸体下的浅色床单已经被鲜血所吞噬,只有边角还能隐约看出原来的颜色,此外,床头的墙上和四周的地面全是喷溅状的血迹,就连距离床几步远的衣柜上都有,仿佛这里下过了一场“血雨”一般,地上还有几个不完整的血鞋印。整个场面看上去和先前的案子如出一辙,只是一个卧室,一个车内。
“疯了吧,玩这么大?”马建国面带愤怒。
“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。”
凌风虽然也十分愤怒,但他克制住了情绪,态度还相对冷静。
“凌队,法医和现场勘查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。”侦查员走上前,“死者被割断了手筋,全身伤口多不胜数,颈部大动脉也被割断了,这应该是真正的死因,死亡时间大概距现在两个小时左右,也就是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。现场没有发现撬凿和搜掠过的痕迹,也没有明显的打斗迹象。”
“死者的身份呢?”
“死者名叫郑文杰,三十三岁,是名悬疑小说作家,省作协的会员,这是他的会员证。”
凌风接过作协的会员证,看了眼,然后问道:“通知死者家属了吗?”
“死者的父母也住在这个小区,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过来了,死者母亲受不了打击,当场晕倒,已经送去医院了。”
“谁先发现尸体的?”
“是他。”
顺着侦查员所指的方向,凌风看到在卧室门口站着一名身着便装,大约二十七、八岁的男人。
“他是?”
“森林公园派出所的民警小刘,昨晚死者去报警,就是他负责的。”
凌风和马建国快速对视了一眼,然后一起走向小刘。
“凌队。”小刘的脸上带着沮丧的表情。
“走,到厅再说,在这里我们也帮不上忙。”
到了厅后,马建国迫不及待地说道:“快把昨晚的事给我们说说。”
小刘不敢怠慢,仔细把昨晚死者去报警的情况叙述了一遍。
“我们后来也为他做过酒精测试,但是结果显示他没有喝醉,而尿检也证实他没有吸毒,说明他报案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。后来交接班后,我又去了他说的地方仔细看了看,也没什么发现,因为事发的那段山路没有监控,我就去调取了下山后路段的路面监控,但是没有发现一个和他描述相似的骑着电动摩托车的人。之后我爸打电话给我说我妈突然心脏病犯了住院了,我就赶去了医院,直到中午,我妈情况稳定下来后,我就想着过来看看,因为始终感觉这事儿有些蹊跷,有点不放心。来了后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,当时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,进来后就发现了尸体。如果我能早上就过来看看的话,或许就不会……”
小刘自责地摇着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