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间接连发生数起碰撞。
猎王仿佛水面飘过的石子，撞出一个个滔天的动静。
拼不过？
他横冲直撞，一时间停不下来。
即便对方吞噬了酒神、尚武等种子原核，但酒神她们的主要任务是打前阵的。
自己作为永生之宴的核心成员，全宇宙的生灵血食都是流入到的自己体内。
这股能量庞大得难以统计。
猎王推测，双方的能级充其量也是一个不相上下。
怎么会被打出这么大的落差......
“再来一次！”
猎王抓地，双腿将地面蹬出如海浪堆叠般的沙暴。
同时，他的体表浮现出一条条虬龙般血管，又根根发光。
其肌肤突然化作晶莹透明。
表面下不再是单纯的血肉，而是无数菌丝组合而成的网状结构。
像是神经网络，每一个节点都有闪光，象征着最基本的未被消解的种子因子。
轰！
看不清移动轨迹，猎王已经扑杀回了近前，接着天地间才响起炸雷声。
沈然成功抓住猎王的双臂。
强大的动能，让他也退出上百米。
不过，沈然自是屹立不倒，像最基础的博力，双手和猎王的双臂桎在一起。
嗡~
也不是纯粹的力气比拼，蝶种的力量由沈然的双手流入进猎王的双臂当中。
如同潮汐，一波盖过一波。
不断震荡猎王的双臂。
“厉害。”沈然惊讶。
猎王的身体结构好特殊。
介于元素体与正常肉壳之间。
那丝状网纹结构，竟然类似海绵一样，抵抗住了天煞之力的一波波冲击。
不过，如果有神人观察的话，就会看见猎王的双臂中，丝网的深处，一个个象征着节点的种子因子在湮灭，释放出更具危险的秘能。
“换作是尚武他们的话，这一回合，就该‘解放’了。”
这是一种之前没见过的手段。猎王的这种状态，颇有门道。
“你现在究竟是什么？完美解放的天灾生物？沈然？还是那个‘蝶’。”
猎王落地，双臂抓住沈然的肩头，突然腰身发力。
沈然离地而起。
猎王试图将他给摔出去。
结果沈然抓得极紧，第一下没摔掉。
反而是到了沈然脚掌踩地过后，他猛然间爆发出雷霆万钧，让猎王飞了起来。
刹那间，沈然也一脚跺地，离地而起，在半空中更进一步，强行用力。
轰隆~
终于还是猎王被压了下去。
他撞击大地，一瞬间制造出大面积的蜘蛛网。
沈然压在其身上。
像小孩子打架，
又像是自然界的两头公牛蛮横地角力，但弄出的动静却无异于神魔混战。
猎王没料到，自己这一环节还是落了下风。
果真是拼不过了？
“再来！！”猎王被压在大地上，对手压在自己上面，这是一种差距的写照。
他大吼，无法忍受这种高低落差。
沈然突然抽出一只手。
猎王也快速动用那只手，层层秘力燃烧，化作手刀劈向沈然的脖颈。
沈然则握拳。四根手指包裹的紧紧的，中指略微突出，像是红缨枪凸出来的枪尖。
又快速覆盖天煞之力，化作漆黑。
噗！
嘭！
先后两击，分别落在沈然的右侧脖颈，与猎王的喉结上。
说不清谁受到的伤更重。
两头攻防、血量高得离谱的BOSS，几乎同时再次做出相同的动作——抽出另一只手，再次对攻！
猎王将沈然压到了身下，两者手臂时而交击、碰撞，时而又不顾一切地落在对方的要害处。
动作快到了根本看不清。
更有隆隆作响的声音，和滔天的烟尘，不断闪烁的乌光与血光。
这一刻，李不思等震撼。
在场的所有羽化者都难以插手，只能看着。
太强大了，这就是吞噬了酒神种子原核和蝶的种子的沈然吗？真就是肉搏天灾系生物，拳拳到肉，不落下风。
“这样下去，那个古代地球进化者肯定要解放了！”星月光道，
“问题是沈然他呢？”另一位行政官问。
也要解放吗？
星月光不确信。
“蝶局的种子被沈然他吞噬了，那他如今是否知晓蝶局的真实信息？”另一边，红尘岛主不解，充满了好奇。
他眉头紧皱。
尽管也说得通，蝶没有承受住酒神的自爆。
但细想又深感不寻常之处。
“轰！！！”
沈然和猎王在连续高强度的厮杀过后，终于分开。沈然浑身是伤，但伤口处冒出奇异的光，快速愈合。
砰！
猎王单膝跪地，一只手捂住胸口，明显想要吐出什么东西。
天地一时诡异地安静。
“两种力量...”
忽然，猎王冷不丁道。
对面，沈然已完全恢复如初。
他看上去并无特别的变化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猎王低垂着头，看着地面的碎石子，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，“...吾明白了。”
“你明白你的归宿了吗。”
沈然迈步。
哗啦~
突然，天煞风暴腾的升起。
先是一缕黑色的沙粒飘在空中，短短一个呼吸，就壮大，化作一条条瀑布般飞旋。
猎王被完全包围在了里面。
“你难道不明白吗？”猎王看向沈然。
“反正你们得先死！”
沈然一步步走上前。
猎王见状讽刺，“凡事都是有代价的。追求永生，想要更高境界......至少我们成功了。若不是我们，你哪儿能站在这里。苍生又何以见得祂的真面目？”
没什么好说的。
牺牲无辜者的性命，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作肉泥，在遍地哀嚎声中，他们说他们成功了？
猎王看沈然，“吾没想到，你居然是嫁接他的种子。此前倒是错看你这个鼠辈了。”
他已经感受到了沈然体内所存在的两种力量，
并不是完美解放的“大一统”。
那么，答案只有一个。
真正完美解放的是：蝶种！
“做了错事，就别顾左右而言他。认错，然后偿还代价。”沈然抬手，一把天煞太刀出现。
一挥，
刀身上又附着上了蝶种的力量。
“错事？哈哈哈哈！”
猎王大笑，笑声洪亮。
可是无法穿透天煞风暴。
“谁才做了错事！”猎王起身，身体状态极度不稳定，声音也有些癫狂，“种子的出现，剥夺了我们的尊严，我们是在解决最大最深层次的病症！而你们，是在加重、恶化这一过程！”
“假如这一体系幸存下来，长此以往的发展，人类与众多其他智慧生都势必会付出惨重代价。永远沦为这一前所未有机器上的齿轮，且未来不会有任何方法能够改革或改进。”
“......”
沈然无情无感。
这番说辞，
他自然是知道的。
吞噬酒神、尚武他们的记忆碎片而来。
这群家伙糅杂了许多，形成一套相当可怕的理论。
“别以为你们很先进。当年就有人提出过构筑种子回路的想法。何其荒谬？要我们以身体作为土壤，连精神意志都要作为它安全成长的呵护。且这势必会有一种潮流趋势，即构筑了回路图的生灵比不遵从此法的更优秀，更强回路的生灵比普通回路的更优秀，你们终将依赖于此法，没有任何一个能脱离，日复一日，不断就自己的动机欺骗自己，‘种子是好的，我们不能去质疑’，众生的命运由此彻底被限制住。”
猎王说着，大喘气了起来。
沈然听得不耐。
全是些陈词滥调。
主要自己已经从酒神她们那里得知了，没啥可讲的。
“我当下谈得是，你们这些家伙该偿还代价了！闭嘴吧。”沈然道。
猎王疯狂，“还没听明白吗？假如这一体系终将崩溃，未来规模越大，造成的结果也就越会恐怖。为何不赶早呢？”
“所以你们主张发动血洗全宇宙，留着大量九阶用户不杀，等他们晋升羽化后，再吃掉。以此多苟活些时日？”沈然寒声。
“什么血乱？什么浩劫？在我们的执笔下，期间没有一个生命死掉。”
猎王很认真地说。
噗！
话音刚落。
一条血线飞溅。
“畜生！”
沈然忍受不了，一剑斩断猎王的胳膊。
那条手臂飞落出去，掉在地面，眨眼间就形成大片的血色真菌地。
自己是在泰特恒星球上面待过一年多的，因为永生之宴，大家不得不飞蛾扑火，拿命去博一条生路。
并且。
也是因为这群疯子，自己经历了那么多，又含泪背井离乡，地球沦落到了现在这一田地。
如果没有这群偏执狂，自己在搞定新人类帝国以后，早已经在未央湖颐养天年，和楚幼，李信，林承德他们每天快快乐乐地生活。
“你在急什么？”猎王却不顾伤痛，像是精神错乱，“如果你选择的是吞噬蝶的种子，知道了真相就是这么残酷，又怎么对如此伟大的我们生气？”
“我先杀了你！我会把如此伟大的你塞进金翎炉里，让你和同样伟大的旅者一样化成血水，然后拿去喂一条路边的野狗！”
沈然一字一句。
闻言，猎王安静了。
下一秒。
他突然出其不备，一条血龙冲向沈然。
这是一种至强的力量，几乎是解放之力，直接开辟出了一条真空通道。
嗡~
同一时间，虚空颤抖，猎王竟是取出一个简易星门，快速打开门户。
“想逃？”沈然直接扛着浩浩荡荡的血色能量，肉身无敌，逆流而来。
猎王先行一步，跨过星门，进入到黑暗冰冷的宇宙某处。
可还不等他摧毁星门，就看见那扇星门生出咔嚓作响的裂缝。
他立即逃亡，无法应付。
轰！
宇宙某地发生爆炸。一尊发光的人身走出，踏天而行，一眼锁定住横渡星空的猎王。
“你逃不掉！在主宇宙，我让你连解放都办不到。”沈然冷喝，动用古往今来第一种子蝶种的秘力，让时间定格，以超越世间极速的速度。
“速来救吾！快！”猎王紧急传音。
同一时间，一道黑线追上猎王，噗的一声，绝世的爆发力将其斩击到浑身爆血。
天煞.缭乱杀！
强如猎王也承受不住，立即就要解体。
要知道，他是肉身属性最为变态的天灾顶级生命，而现在却差点被腰斩。
根本扛不住沈然的伤害。
同一时间。
沈然投掷出一物，那柄天煞太刀化作流光，太过霸气与刚猛，从后方钉杀在猎王的后背上。
“啊！！！”猎王长啸。
沈然再度追来，大手抓住其头颅，法力暴涌。
轰的一声，
其头颅被活生生地抓爆。一团无比可怕的血光在宇宙深处绽放，好似血色恒星的陨落。
但下一秒，无尽的血光又迅速回溯。
“那就再来一次。”沈然又是一脚暴踹在其身体上，再次打出血肉爆炸的滔天血光。
猎王完全不还手，也没想解放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危险，一门心思地只想要活下来。
他节节败退，在宇宙中拼死逃亡。
沈然强势追杀，于广袤无垠的星系中，打出接连不断的血光，一路上全是猎王的粉身碎骨。
“那是古代地球的王？他回来了...”
“等等......”
“他怎么在被无情追杀，一路血洒苍穹！是沈然！！”
宇宙震颤，源海动荡！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