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徐徐燃烧，一条条火红的蛇在夜空中蜿蜒。
“时间所剩不多。”巴哈莫特道。
赫拉看了眼处在沉默中的沈然。
[红月]：贪婪圣杯确实被干秋悲用作完成晋升的引子。
但到头来却被沈然所吸收。
这件事肯定不能对外说出。
要不然大家关注的重点可就不仅仅是墟界模型了。
见沈然没有声音，赫拉忽然问，“这件事是你策划的？”
巴哈莫特看向另外两个黑袍人，其中一个叹气，“此事与巴哈莫特无关。是我们单方面做出的决定。出事后，巴哈莫特才找上的我们。”
赫拉蹙眉，心中暗想，“那师尊在其中又有多少干涉？”
只是提前知悉了消息吗。
“塔子的家人。”
正在这时，沈然开口了。
巴哈莫特说，“请先行交代贪婪圣杯的下落。否则我不希望以此来威胁，也不想强制搜寻你的记忆。”
闻言，赫拉的鹅蛋脸阴沉。
沈然的视线从地上那两件深渊武器移开，他冷漠地看向坐在地面的巴哈莫特。
巴哈莫特是宇宙中著名的至强级强者。
原本是一个“漂泊者”（指代无国家、无种族背景、甚至无家庭的个体）
如今是黄金之国的十三柱之一。负责多达二十来个文明国度的生死存亡。
“要是我说不呢。”
沈然忽然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。
“臭小子听不明白吗。我们腥红之月团内部的事情，我们内部会对此进行妥善处理！”右边，一个黑袍人立刻怒道。
“那样我们会很为难。”
巴哈莫特回答道，“腥红之月团成立以来，其实从来都没发生过此类事件。关于[红月]，我们比.....”
顿了顿，
本想说我们比你们更了解。
但沈然他们的师门，研究的方向是混沌领域。
“聒噪...杀了他。”
沈然忽然间一语。
那个发话的黑袍人神情陡变。
还没来得及——
嘭！
巴哈莫特一只宽厚的大手，就仿佛从天而降的擎天柱。
黑袍人顿时头颅轰砸进大地，动静剧烈。
另一个同伴也悚然。
但巴哈莫特仅仅只是压着他的脑袋，“如你所愿。”
“我是说，杀了他。”沈然站立，身材笔挺，眼神向下俯视着那个兜帽被打开，露出一个冰蓝色皮肤、半透明状的家伙。
后者按捺住怒火中烧的屈辱。
“此事的主导者，是干秋悲。”
巴哈莫特牢牢摁着那个同伴，“你们师门只是被牵连而进来的。六眼、刀疤他们同样并未作出真正的伤害举动。”
“杀了他。”
沈然重复。
赫拉看向沈然的侧脸，一半是火光照亮的明区，高挺的鼻梁像是逶迤山脉的脊梁。
另一半的右半张脸位于阴影中。
“不能。”巴哈莫特也暗皱眉。
感觉到此子性格差异巨大。
此时的沈然难以与平日里山海界中的联系在一起。
“是贪婪圣杯出了什么事吗。”
蓦然间，篝火另一边的黑袍人发声，“按理来说，此事与你们已无瓜葛，只需交代出堕天界当时的详细经过，那几个灭却族人就能安全回到家中......”
“我为何要与你们讲理。”
沈然又居高临下地，看向坐在地面的那个腥红之月团成员。
“你的眼神，疑似有些傲慢了。”对方低沉地说道。
“所以？”
沈然收回视线。
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下地面上，被火光笼罩中的那两把[红月]，分别为解和红白刀。
“所以，我不说，尔等又能耐我何？”沈然阖上双眼，似是故意进入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假寐状态。
不对。
怎么回事。
在黑暗中，沈然可以清晰地感知到，自身体内深处有仿佛地下暗河的流动声。
受干扰，自己的灵魂频率处在一个无法和谐的状态。
是因为情绪...
还是说那两把摆在地面上的名为红月，实则深渊武器？
轰~
蓦然间，仿若一座山岳移动的恐怖动静。
赫拉娇叱，“巴哈莫特你想干什么！？”
“把那几个灭却族人放了。”
巴哈莫特站起身，向同伴交代。
他身形魁伟，足有三、四米高，且宽厚的脖子上还有三颗头颅，
“然后...
得罪了。”
唰！
蓬~
几乎是话音刚落，一道沉闷的交击声。
紧接着，冲击化作旋转状的飓风，向四方飞速延展。
“咦。”
巴哈莫特意外。
他速度快的不可思议，突然袭击。一只手探向沈然的头颅，但是却在过程中被格挡住了。
因为巴哈莫特并未带有敌意，所以这一击没有太多力道，
可居然还是被对方给反应了？
“我劝你住手！”赫拉发丝舞动。
但她心知己方不可能在巴哈莫特手下走得了几招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你这样做也是在伤害你和师尊之间的感情。”
“献尊的预测，从未有失。”巴哈莫特道，“我们即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。必须要改变开始的因！”
篝火被飓风吹刮，火光仿佛粘稠的液质，居然没有挥散，而是向后蓬地一下子爆发出长达百米的灿烂焰尾。
那两个黑袍人内心不稳。
他们对献尊的了解不多。
绝大多数世人，就跟刚开始的沈然一样，什么预测，什么定数，只听描述，难有一个准确的认知。
“为何不愿说出贪婪圣杯的下落？”
巴哈莫特逼问。
赫拉道，“那件深渊武器已经重新落回深渊之中。”
“不对！”巴哈莫特气势再涨，一股厚重的山势落下，沈然双膝一沉，整个人像是要被钉入脚下的大地。
“陆神已经说了，当时只有一个深渊领主！贪婪圣杯没有落入深渊。”
“时间快到了吧...”
忽然间，沈然咧嘴。
他在笑，“再说，想要强制搜寻我的记忆？忘记我是万物母貘吗，并且——”
沈然的双眼瞳孔突然像是不稳定的原子。
混沌法则发动！
一股力量导致他无法继续维持“核”的稳定性，瞳孔不稳定，眼中孕育出混沌之光。
是异常状态。
巴哈莫特立即收手，不可思议地看赫拉，“你们想随时进入就可以进入？”
另外两个黑袍人也升起一丝丝的惊惧。
沈然身形不稳，似是踉跄后退几步。
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，根根萦绕着诡异的光芒。
整个人散发出充满了混乱之感。
这和早年间的元素体有些类似。
但不同的是，混沌法则有别于其他法则。这很贴近于深渊。
“巴哈莫特，你愧对师尊早年对你的恩情。”赫拉只生冷地说道。
“此事与我无关。”
巴哈莫特道，“我现在所做的，只是想要挽救。因，是干秋悲搞出来的。”
赫拉冷笑，“早在三天前，六眼绑架塔子家人的事，黄金之国就应该收到了消息。你怎么当时不站出来？等到一切发生后，再说要改变因。”
巴哈莫特对这句话无法辩驳。
一开始的时候，他也想能找回士马。所以选择了隔岸观火。
不过，这话也牵连到了献尊。
拥有预测技的献尊，如果提前看见了，那么无疑也是选择袖手旁观。
所以赫拉没有进一步。
沈然用手，将黑发顺着头皮往后捋，“六眼已经死了。干秋悲堕进深渊，我后面再来收拾......那两个家伙，现在杀了他们，然后我就可以告诉你堕天界内发生的详细经过。”
后方。
那两名腥红之月团的成员闻声大怒。
巴哈莫特没有回头，三张不同的脸皆面沉如水，忽然开口，
“沈然，你有些变了。”
“有点笑话。”
沈然又摇晃一头的发丝，哂笑，讥嘲道，“巴哈莫特大人是否太自以为是了。”
巴哈莫特紧盯着沈然。
这种状态下，其记忆难以搜寻。
但对方不可能一直处于异常状态。
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，自己也不能强留对方在此。
“我可以传授给你我的基础武技。”
忽然，巴哈莫特收回一身的气势，“并且去献峰道歉。”
“基础武技？”
赫拉顿时表现出惊讶。
连那两个恼怒的黑袍人也瞬间看过去。
众所周知，在经历少年时期的重大打击之后，巴哈莫特废掉了自己早年引以为傲的所有修为，转而踏上了一条极致的磨砺、苦修之路。
所谓极致的苦修，就是从最基本的能力开始。
什么是最基本的能力？
对于生灵来说：走路，移动。
巴哈莫特掌握有一套出神入化、令世人捉摸不透，神乎其技的组合规则技。
他的步伐移动，和其他生灵不同。
有人要说了，走路还能有不同？邯郸学步吗？
但就像动作类游戏里，游戏角色的闪避动作，
有些可是逆天的“无敌帧”！
而巴哈莫特就通过极致的苦修，差不多达到了那一逆天的层次！
现实中如何也不可能通过一个闪避动作，就规避原子弹对一个地区的毁灭打击。网上还有段子，老虎扑过来，我一个滑铲......你丫滑铲是无敌的啊？
说是基础武技，
实际上，是最高级的命运技！
至强级的生灵，几乎都是，洞悉了一部分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，半步超脱！
沈然眼中的幻光也消失。
“基础武技？”他同样知晓巴哈莫特名动万族的本事，一时心热。
巴哈莫特一辈子的苦修，只开发了这一个闪避动作机制，但绝对是历史留名的。与山海界那些学者们的研究，实战价值毫无可比性。
自己一旦掌握，也是宇宙中真正排得上号的本领了。
同时，沈然的余光仍注意着那两件红月（深渊）武器。
...仿佛具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。
“先教会我。”忽然，沈然改口。
巴哈莫特皱眉。但因时间不多，于是答应。
随后又告知，接下来便会放了塔子的家人。
氛围稍有缓和。
在离开的最后，沈然忽然问道，“老师说你们有灭顶之灾？”
“献尊是一个很特别的人...”巴哈莫特面容愁苦，“他不会骗我，他说他已经看见了。只是命运在弱化，混沌的干扰在增多，扑朔迷离。”
“嗯。”
沈然点头。
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