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慧更是一脸呆滞。
这些年，她一直处在一种痛苦中。
一种是朴素的是非观，一种是血浓于水的情感。
在她心中激烈碰撞。
尽管，最后她还是选择忠于国家，忠于职业，但内心深处，无疑还是挣扎痛苦的。
这种痛苦，很大程度上，源自于对哥哥这种行为的无奈。
或许，这不是他的本意！
或许，如果不是那些贪官，他还是一个五讲四美的好工人。
但如今，经过梁秘书长这么一说，张慧已然懂了。
哥哥到了今天，那是罪有应得，那是一种必然，没有什么好同情的？
自己的所作所为，都是对的。
她有了一种精神上的放松乃至救赎。
“是啊，宋江他们被逼上梁山，那可是替天行道，杀富济贫，做了很多好事儿。张磊他们做了什么？”
“无非是搞一些黄赌毒，赚老百姓的钱，还污染老百姓的精神世界，这算什么好事儿？”
“听说张磊也没少捐款……”
“你看看，你还没明白过来，你太傻了，那些都是幌子，都是欺骗世人的！再说，他捐钱不是为了献爱心，而是为了给自己搞个代表委员的帽子，甚是是为了偷税漏税！”
“咱们现在生活那么幸福，全都是国家给的，张磊这些人，破坏国家的秩序，也就影响我们的幸福生活！这一点想清楚了，对他的定位也就准了！还是梁秘书长说的对，张磊这种人，是彻头彻尾的弱者。别人都辛辛苦苦的挣钱养家，他们倒好，巧取豪夺，等于是抢占别人的劳动成果，凭什么？”
“凭暴力赚钱，是违反社会秩序和自然规律的行为，不仅要接受法律的制裁，还要接受道德上的唾弃！弱者，懦夫，我呸！”
群众们清醒过来了，纷纷指着张磊喝骂。
张磊陷入了一种慌乱，眼神游离。
“怎么会？怎么可能？我是铁州的老大，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！你们不能这么看轻我，不能！不……”
他的世界观和自我认知摇摇欲坠，即将发生崩塌。
原本，即便是执行枪决，他并不害怕。
他在道德上是能自洽的！
他认为他将轰轰烈烈地死去。
会得到很多人的称颂！
可是现在，他拿不准了。
他不想成为过街老鼠！
死不得其所！
“时间到，执行！”
“不！”
张磊仰天长啸，垂死挣扎。
梁江涛在一旁冷笑。
他达成了他的目的。
在张磊临死前，摧毁他的意志，让他接受精神上的酷刑！
只有如此，才是真正的惩罚。
砰！
一声枪响，一切归于平静。
李娇、张慧掩面哭泣！
铁州一代大哥的故事，落下帷幕。
梁江涛刑前讲道的故事，悄然流传。
……
省委督察工作，彻底落下了帷幕。
交出了令人满意的成绩单。
整个汉西省的经济、社会、生态环境、干部队伍风气，焕然一新，走在了全国前列。
京城的领导同志，批示表扬，并到汉西调研，要求在更大范围内推广。
中央媒体纷纷采访报道，扩大影响力和声势。
各省纷纷来学习。
“你们有没有发现，汉西现在很出风头，我们过来学习的频次越来越高。以前是西州经济发展的经验，现在是整个汉西的督察经验。”
“你没发现这其中的共同之处吗？这都是梁江涛亲自主抓的工作！”
“这个小子那么年轻，还真是有两把刷子！”
“不然你以为呢？全国最年轻的正厅级领导干部！中青班优秀学员。你在人家这个年纪的时候，恐怕连正处都没弄上呢吧！”
“唉，人比人得死，货比货得丢，比咱是比不了了，俯下身子认真学习吧！”
几名外省的领导干部议论纷纷。
.......
省委机关宾馆，正在召开省委督察工作总结表彰大会。
主席台上就坐的，是全部的省委常委、副省长以及省委第一副秘书长梁江涛。
梁江涛是唯一一个正厅级干部，其他都是省部级。
没办法，梁江涛是省委督察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，应该坐在这个位置。
共有两百多人和一百多个单位被授予汉西省委督察工作突出贡献奖、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。
这是省级重要奖项，拿到这个提拔一级，是很容易的事。
赵龙甲、郑少勇都获得了这个奖项。
梁江涛还给李航安排了一个，跟着他跑东跑西，没白没黑，有家不能回，这是他应得的。
会议之前，获奖个人和单位代表跟省委领导集体合影。
会议开始，省委书记胡天林作重要讲话，总结省委督察工作成绩，并提出下一步工作要求。
他提出，省委督察没有完成时，同志们还要戒骄戒躁，继续努力，取得新的更大的成绩！
......
在梁江涛主导下，赵龙甲被任命为省纪委副书记。
从县委书记到省纪委副书记，虽然级别上只是由正处到副厅，但跨度却是巨大的。
省纪委副书记大部分都是正厅级，少数是副厅级，但离正厅级只有一步之遥。
而且地位特殊，比一般的省直机关副职要高很多。
如果和地市官员比较，至少相当于市委副书记。
赵龙甲等于是从县委书记直接提拔为市委副书记。
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。
这一切，都是拜梁秘书长所赐。
他在梁江涛办公室，流下了激动和感动的泪水。
动情地说，当时，他已经被边缘化了，如果去了农业局，恐怕要不了两年，他还会被继续排挤，最终，彻底离开政治的舞台。
人生理想、人生抱负，无从实现。
那些贪官，可以继续无所顾忌，令人悲愤。
可是秘书长给了他机会，让他卷土重来，实现了理想。
士为知己者死，秘书长给了他新生！要他说，就算这辈子跟着秘书长干，不再提拔，在正处的位子上退休，他也觉得值了。
梁江涛笑笑，鼓励道：“千万不能这样说，你有今天，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付出、坚守原则换来的！我也只是把位置给了最适合的人！龙甲同志，我不要求你做新时代的海瑞，我只让你做你自己！继续做正确的事，与腐败行为作斗争，为国家做贡献！”
“是！”
赵龙甲的回答很坚定。